“實在很抱歉,我不知道。”我咬了咬吸管,如實說。
他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我:“你竟然不知道?”
“是的。”我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強調。“我真的不知道。”
他盯著我足足有一分鍾,似乎才勉強相信我沒有說謊,但他懷疑的眼神讓我很不爽。
我恨極了這樣的眼神。
“如果你不相信我,又何必來問我?這樣豈不是白費力氣。”我的語氣極盡諷刺。
他似乎沒有料到我會發脾氣,眼神中掠過一絲茫然。
我沒有心情再與他坐下去,也懶得與他道別,起身便欲離開。
他這才緊張起來,迅速起身攔住我的去路,慌張的模樣頗顯狼狽。
我冷冷的盯著他:“我們似乎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請讓開!”
“如果我的懷疑傷害了你,那麼我為我的過失向你道歉。”他一臉的鄭重,隨後退後一大步,衝我彎腰鞠躬,標準的90度。
這讓我很是驚訝,也對他更是刮目相看。要知道這裏並非隻有我們兩個人,還有好多同學坐在臨近注視著我們,他竟然可以很自然很大方很誠懇的向我鞠躬道歉,的確勇氣可嘉。
我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何況他的誠意十足,我也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我緩和了一下語氣道:“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脾氣不好。”
他搖頭:“我確實有懷疑你說的話,這樣的不信任換做是我也會不開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有時候,懷疑與不信任會給對方帶來很大的困擾,而且會很大程度的影響彼此之間的感情。我希望我的過失沒有造成你的困擾。”
對於他如此富有哲學又一針見血的解釋,我感同身受。
我淡淡一笑:“當然不會。”
“那就好。”他緊繃的表情終於放鬆下來,再次露出迷人的笑容。“我差點就失去了一個知己,真讓我後怕。”
知己?是在說我麼,我們不過才見過三次麵而已,彼此隻叫的上名字,何來知己這一說。
我半開玩笑的道:“你這麼說倒是有些牽強,我不過是你的學姐而已。”我特意將學姐兩個字咬的很重,目的就是為了提醒他我們的關係並沒有那麼親密,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他那麼聰明,自然不會聽不出我話中深意,但我卻沒有瞧出他的神情有任何變化,甚至連笑容都保持著方才的弧度,這讓我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可以再聊會麼?我很想多了解一下雨軒的姐姐。“他禮貌的為我搬開座椅,邀請我坐下。
我一臉歉意的搖搖頭:“對不起,關於她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是嗎?”他臉上寫滿了失望,轉而又問:“是因為她的離去讓你很傷心麼,所以才不願觸及那些往事?”
我神情默然的敷衍道:“也許吧。”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情緒有些低落,沒有再問,隻是好奇的看了我兩眼。
我現在的心情糟透了,因為他的一句話讓我再一次憶起那個黑暗恐怖的夜晚。
陰森的小巷,昏暗的路燈,斑駁的牆皮,雜亂的野草,還有嗚嗚怪嘯的冷風。
癱倒在地的女孩,瘋狂叫囂的男子,鋒利尖銳的匕首,極速奔馳的警車,以及那耀眼刺目的滿手血紅。
一切一切仿若電影鏡頭一樣在腦海閃現。
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巨石,喉嚨像被塞了一團棉花,後背如同背負著寒冰,腳下仿若有一地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