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到呢,公交車太慢,走走停停。對了,長生,吃早飯了沒有?”
“吃了好幾個糯米餅。奶奶和媽媽昨天下午忙了一下午,做了很多糯米餅,還讓我帶來一些給你吃呢。”錢長生指著其中的一個帆布包,“姐,還有你最愛吃的鍋巴呢。”
“奶奶和媽媽辛苦了,她們身體還好吧?”錢桂花和弟弟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南門汽車站離江州一中還有三四站路程,錢桂花攔了一輛出租車。弟弟身材矮小,若是擠公交車,淹沒在擁擠的人群中,恐怕呼吸都很困難。她可不想讓弟弟遭受這份罪。
將弟弟送到學校後,錢桂花又擠公交車返回住處。她忽然發現自己饑腸轆轆,恍然醒悟還沒有吃早餐。她將家人親手做的糯米餅烤熟了,以風卷殘雲之勢消滅了幾個香噴噴的糯米餅。
男友吳華強在一家大型連鎖超市當保安。今天是他的三十歲生日。他說可以提前下班,但最遲也得到下午五點。錢桂花像許多同齡的女孩一樣,喜歡逛街。但由於平日工作忙,難得的休假還要看望弟弟,逛街機會其實並不多。
在琳琅滿目的服裝商城,漂亮的衣服看的她眼花繚亂。愛美是女孩的天性,有幾款服飾款式新穎,試穿也非常合身,把她高挑的身材映襯的更加婀娜多姿,女營業員也一再誇她身材倍兒棒,慫恿她買下。錢桂花也怦然心動,可是一看價格,都在八百一千以上,她舍不得,又將衣服戀戀不舍放入衣架,引得女營業員怒目圓睜卻又不好發作。
錢桂花又去商場為男友精心挑選了一款電動剃須刀。價格不貴也不便宜,二三百塊。為買什麼生日禮物給男友,錢桂花可是煞費苦心。好點的如手表,價格都在一千元以上,她囊中羞澀。衣服吧,她們認識也才一兩個月,不太合適。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五點。錢桂花除了剃須刀,仍兩手空空。她感覺到異常疲倦,兩腿像灌了鉛似的,不能動彈。手機鈴聲響了,她以為是男友,來電顯示卻是李良珍。李良珍和錢桂花是同鄉,三十歲左右,有點姿色,沒有文化,在江州做保姆已經多年,和一個叫王超的男人同居幾年了,但一直未辦理結婚手續。
錢桂花見過王超一次,四十歲左右,身材敦實,滿臉橫肉,麵露凶光,她看到他心裏直發怵。聽李良珍說過他是個刑滿釋放人員,曾經因為故意傷害罪、強奸罪坐牢十幾年。出獄後,依仗父親的關係在一家國有企業謀了一份輕鬆的工作。
“桂花,今年是回青山過年的吧?”李良珍問。
“今年酒店年夜飯預訂火爆,我要加班,就沒有回家過年了。”
“桂花,今天晚上有空陪我逛逛街嗎?女人街那邊新開業不久,聽說很不錯呢。”
“良珍姐,改日好吧?今晚我還有事呢。”今天是男友的生日,錢桂花無論如何也要陪陪他。
剛掛斷李良珍的電話,男友吳華強的電話打了過來。
“怎麼電話一直占線呢?”吳華強問。
“我的一位女同鄉找我聊天呢,女同鄉。”錢桂花特意將“女同鄉”著重強調了一下。
“我在黃河東路的1978西餐廳,你現在就過來吧。”
吳華強在十七歲時,一位哥們的女友被一個街頭小流氓淩辱了。他義憤填膺,決定幫朋友狠狠教訓那流氓。一個夜晚,他們跟蹤那流氓進入一個小巷,他猛的抱住那流氓,朋友奮力揮刀砍去,那流氓拚命反抗,他們怒火中燒,殺紅了眼,差點把那流氓剁成了肉醬。衝動的代價就是他的朋友以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緩,他則因未滿十八周歲被從輕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
錢桂花並沒有感到這個做過牢的男人有多壞。他孝敬父母,樂於助人,很重義氣,對自己也不乏溫情、體貼。她不明白好人壞人的標準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