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像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奇,所以當張起靈因為填報誌願時隻填了一個其餘全部空白而被他的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談話的時候,整個年級再次炸開了鍋。
大家議論紛紛,不知道這次的結果會是校方的讓步還是張起靈的妥協。
對於他的做法,吳邪並沒有像別人那樣震驚,畢竟他非常清楚張起靈是非北大非這個專業不去的。而且以他那樣的個性,絕不會留任何保底的學校。
這到底算不算另一種任性呢?吳邪默默地想著,輕輕牽了牽嘴角。
中午吃飯遇到張起靈時發現他的臉色並不好看,吳邪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陪在他身邊,看來這次他的行為是受到了比較大的阻力,畢竟高考不是鬧著玩的,張起靈又名列前茅,學校一直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夠在高考中為校爭光,能考上名校自然是最好,可是這種隻填報一個學校一個專業的行為,怎麼看怎麼也不保險。如果萬一他考砸了,對學校和他個人而言都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吳邪很明白班主任所代表的校方的意見,他也聽到了很多其他同學對於這件事的看法,基本上都是持反對。
“吳邪,”張起靈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意外地詢問起了他的意見,“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麼做?”
他說的這件事自然是指填報誌願的事情。吳邪想了想,對他說,“站在為你負責的角度,我覺得你不應該隻填一個,畢竟這實在太冒險了。但是,我想如果不是這個學校這個專業錄取你的話,你大概也不會想要去的吧。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張起靈轉過頭,對上了吳邪清亮的目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有多說什麼。
放學的時候,辦公室內的老師們依然沒有放棄對他的輪番轟炸,畢竟這件事不算是小事,就連張啟山都被以家長而不是校長的身份請了過去,但張起靈發揮著他那悶油瓶的特性,像塊頑石一樣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吳邪百無聊賴地站在學校門口等他,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那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外麵套著一件長袖,戴著副墨鏡正站在不遠處衝他吹著口哨。
吳邪微微變了臉色,見黑眼鏡走了過來,也來不及閃躲,隻能開口道,“你怎麼來我們學校了?”
“喲,我為什麼不能來呀!”黑眼鏡比吳邪高了一個頭,他微微低了低頭,對他說,“我是來看你和啞巴張的,啊,不對,主要還是因為想你了。”
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吳邪真想一拳打上去,他別過頭,說道,“小哥因為誌願填報的問題被老師留下來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你有事找他的話,還是下次再來吧。”
“嘖嘖,我都說了我是因為想你了……”
吳邪斜睨了他一眼,說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黑眼鏡突然斂了斂笑,一臉正經的說,“我是來道別的,我大概會離開這裏。”
吳邪一愣,立馬明白了,他也許是要離開這座城市到別的地方去發展了,如此鄭重其事,說明他覺得以後可能再也不會碰到了。張起靈是他在這裏唯一的朋友,無論兩個人曾經是好友還是後來反目成仇的陌生人,就算張起靈不願意再承認他們是朋友,但是在黑眼鏡的心裏,大概還是把他放在了比較重要的位置。
突然,吳邪覺得有些難過,他一直以為黑眼鏡是個像風一樣的人,他無所羈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按他的性格而言,他消失了是不會需要通知任何人的。可原來,他也有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事情。
“喲,怎麼了?不舍得我呀!你要是求我留下來,我一定會留下來和啞巴搶你的。”黑眼鏡突然又咯咯笑了起來,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吳邪剛剛還感慨萬千的思緒再度被他那些話語激得粉碎,沒好氣地說道,“你愛去哪裏去哪裏,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我走了,再會無期,我會想你的。”說著黑眼鏡笑了笑,轉身吹著口哨就走了。
吳邪望著他的背影,這個人像龍卷風一樣,短暫地掠過了自己的生命,直接而且強烈。盡管他並不覺得自己與他相熟,但是依然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忘卻這個很特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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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我們這裏的高考是先填誌願後高考的,二模幾乎就是填報誌願的風向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