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朱晴的家就像一個草原上的春天,煦暖,芬芳,隨時有小野花躍入眼簾,挑動人的心弦,那麼柳雲深的家就像沙漠裏的冬天,四處都是黃沙,偶爾有一點綠色出現,那也是長滿刺的仙人掌——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邋遢的人,可以將一個家變成了一個大垃圾場。到處都是吃過的碗裝泡麵盒,用過的衛生紙,橘子皮等,幾乎讓人無從下腳。
我長出了一口氣,說:“你是否應該收拾一下屋子?”
柳雲深淡淡道:“一個人住,無所謂了。你不進來搜查了?”
我將兜裏的水果刀握緊了一下,“不了。其實我已知道黑貓的命運了。我隻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證實那不是你做的。”
“哦?是有罪推定還是無罪推定?”
我明白他的意思。有時候真覺得中西方的文化很囧。中國傳統,信奉三字經裏的“人之初,性本善”,但在法律上,卻習慣了將你當做一名罪犯來看待,除非你能夠提供自己無罪的證據;而在西方的文化裏,相信人是帶著“原罪”降臨世間,每個人生存在世間的意義,就是用自己的努力來進行“自我救贖”,可是法律卻支持每一個人都是無罪的,除非檢察機關能夠找到證明你犯罪的證據。
我如今的身份是法官,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中國的律法,因為這樣更為霸道,容易逼良為盜,“在我的眼裏,你和朱晴都有嫌疑,就看你怎麼為自己洗脫罪名。”
柳雲深的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表情,“那朱晴是怎麼說服你的?”
我將心頭的濁氣一點一點地吐出來,道:“你不用管她是怎麼說的,你先替自己下一秒的生死考慮吧。”
柳雲深盯著我放在口袋裏的手,神色漸漸地整肅了起來,“我知道,每一個男人在麵對朱晴那樣的女人時,都很難不被她蠱惑。”
我不無諷刺地說:“柳先生該不會是說,你曾經對她圖謀不軌未遂吧。”
一股青氣從柳雲深的眼睛處一直擴散向他的臉龐,殺機像個幽靈,從黑暗處悄然顯現。
我加重了置於刀柄上的力量,確認在柳雲深動手之前,我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刀,先下手為強。
柳雲深的眼角輕微地抽搐了一下,將所有的殺機折疊進了魚尾紋中,“朱晴她對你怎麼說?”
我老老實實答道:“她說你拿著那段視頻去威脅她,要求發生關係,被她拒絕後,你對她百般騷擾。”
柳雲深若有所思,道:“不錯,我是對她進行過威脅。不過她沒有拒絕,而是愉快地接受了。”
我突然感到一種強烈的嫉妒。想到朱晴嬌豔欲滴的胴體,被眼前這猥瑣的男人所一寸一寸摸遍,我有了一種出刀的yu望。
柳雲深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曬然道:“一個男人對朱晴那種女人,產生yu望應該算很正常的吧。大概在你的眼裏,她接受我這樣的一個男人,算是非常不正常,對吧。”
我無語。
柳雲深忽然話鋒一轉,“你聽過澳大利亞最毒的蜘蛛——黑寡婦蜘蛛的交配嗎?”
我愕然中。
“黑寡婦蜘蛛在交配後甚至交配中,雌蜘蛛會將雄蜘蛛當作食物吃掉。對於雄性黑寡婦蜘蛛來說,性交非但不是一種享受,反而是一種極端危險的行為。”
我依然雲山霧裏,不知柳雲深所雲。
“不明白嗎?朱晴就是雌性的黑寡婦蜘蛛。”
我終於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股欣慰之情湧了上來,“那你的結局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