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柳雲深艱難地點了一下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柳雲深似乎有點意外我的反應,眨巴了一下眼睛,才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在你房子裏發生過的事情。唔,我想你至少可以了解,你的前任房主是一對年輕夫妻……”
我不知道。老李頭在賣我房子的時候,沒有提及,他隻說是他自住,然後他不習慣這邊的氣候,想回老家頤養天年,所以想賣掉房子。“我無兒無女,太多錢的話對我也沒有意義,反正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去,所以就賤賣了。”
看似忠厚老實的人,原來也會心藏奸詐;當初讓人感動不已的話語,如今卻可以讀到背後隱匿的冰冷鋒芒。
柳雲深繼續說下去:“我跟這對年輕夫婦沒有什麼交往,隻聽說他們平常裏挺恩愛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天晚上,男的發狂,把女的給殺了,隨後又自殺了。”
我打斷了他的話:“是不是就在我現在住的臥室裏?”
柳雲深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一聲歎息在我的腹腔內震鳴著,但衝擊到了喉嚨之處即被鎮壓了下去。我以一種平穩的聲調道:“死亡現場是不是很血腥恐怖?”
柳雲深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為什麼想知道?”
我說:“你不要管,隻須回答我的問題。”
柳雲深輕出了一口氣,說:“案發後,我沒有進來過,所以沒有辦法給你形容。不過聽說男的是在臥室裏殺了女的,後來又將屍體拖到了衛生間,進行肢解,大概是為了方便拋屍,據說腦袋就擱在馬桶裏。但不知是什麼原因,男的最後沒有選擇棄屍逃跑,而是在臥室裏畏罪自殺了。”
“在衛生間裏分屍”,我毛骨悚然了起來。
在房子新刷過的粉壁下,究竟掩埋了多少斑斑血跡?在各個陰暗的角落裏,又藏著怎樣的冤魂怨眼呢?
我眉毛跳動了一下,問道:“警察就沒有查出凶殺背後的原因嗎?”
柳雲深搖了搖頭,道:“沒有任何頭緒。他們兩人平常很恩愛的,也不知為什麼那天晚上,男的會凶性大發,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他用的是什麼凶器?”
“致命的是用一把普通水果刀,分屍則是用菜刀。”
“水果刀……”我喃喃道,“那就是說,他殺人的動機有可能是臨時突發性的?”
柳雲深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我猛然想起床底下的人形蒼蠅屍體,心頭一動,“對了,案發現場是不是就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屍體?”
“是啊。怎麼了呢?”柳雲深狐疑地看著我。
“那你知道不知道,這棟房子裏還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凶殺案沒有?”
柳雲深緊張了起來,“你是說,這個屋子裏還死過其他人?”
我大腦裏飛快地轉了下,決定對柳雲深隱瞞“蒼蠅屍體”的事,於是掩飾道:“我不知道啊。我隻是這兩天住在房子裏,半夜睡覺的時候,經常會聽到一個老太太的聲音,說她死得好慘。我懷疑她是不是這棟房子的遇害者之一。”
柳雲深的神色和緩了下來,甚至還閃爍出一絲的笑意——如果我的臆測沒有錯的話,“這樣呀,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像這房子裏沒有住過什麼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