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若迷迷糊糊之中，被一股徹骨的陰涼寒氣驚醒。她睜開眼睛，頭頂上空是段雕花木梁，圓形柱上頭吊著一隻紅皮紙燈籠，散發出迷離的光，整個屋子光線陰沉沉，看不大清楚。
她揉了下眼睛，再仔細看時，猛地坐起來。
這兒不是古墓的大殿麼？
她低頭看了下自己躺的位置，正是以龍翊躺過的石床，手按在又冷又硬的青石板上，克製不住地瑟瑟顫抖。
“你在害怕？”
一絲陰沉的聲音響起，劃過耳邊說不出的詭異。
“靳曉芸！”沈安若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王座上懶洋洋地靠著個小丫頭，她的臉本來就不大，長發披下蓋住大半邊，在這種光線下顯得特別駭人，像女鬼。“你把我弄到這裏來算什麼意思？”
“咯咯……”靳曉芸莫名發笑，“你以為我想做什麼，跟你交朋友？”
沈安若掙紮著跳下石床，不知為什麼，雙腿發軟，差點摔倒，她胳膊撐著床沿勉強站穩，瞪著她質問：“你給我下了迷藥？”
“迷藥？這種老掉牙的東西，太沒意思，一千年前我就不玩啦。”靳曉芸笑著站起來，一步步跳下台階，神情就像個十幾歲的孩子在逗別人玩，眼神卻透出一股陰狠，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
沈安若心中咯噔了下，本以為她是跟龍翊一樣的僵屍，再仔細地看了看又覺得不像。僵屍身上有陰氣，散發著屍體味。她是活生生的肉體，有血，有靈氣，根本不像死屍。
“你活了一千多年？嗬，我不信！”
靳曉芸歎了口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我就光記得那天我進山采野生金銀花，想進城賣到藥鋪，賺點錢給自己弄套新衣服。走著走著，渴得要命，看到路上不知誰掉了一顆珠子，冰涼冰涼的，含到嘴裏想解渴來著，結果不小心吞下去。”她長歎了口氣，委屈地說，“我當時疼昏過了過去。一醒來發現自己手指甲都有六七寸長，頭發披到腳跟，當時可把自己給嚇壞了。跑山下一看，我家人全死了，村裏那個最老的太公爺，一百多歲的，以前還是我抱過的小表弟……算算，這時間也過了一百多年了。”
“嗬嗬，你就死勁編吧！”沈安若沒好生氣地說。
嘴上不承認，心裏卻信了幾分。
難道她撿的那顆珠子就是神獸失落的靈珠？
“你信也不好，不信也好，我一點也不在乎。”靳曉芸走到她身邊，上下地打量了一番，雙目放光，就像饑餓的人看到熱騰騰的肉包，“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我有多開心？”
沈安若沒好氣地說：“沒看出來你喜歡我，真的。”
“咯咯，這一千多年來，我什麼人肉都吃過，老人，孩子，年輕男女，有當官的，有平民百姓，還有帝王。論這人肉，一等品是那些修真的道士，和尚，二等就是大善人，再不行，純淨的少女……可惜呀，這時代變得太亂，人心越來越黑，這肉也不好吃了，越來越臭。”靳曉芸像被惡心倒了似的，吐了吐舌頭，“你知不知道，很餓的時候吃變質肉的滋味，簡直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