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從零開始的異世界鬼族外傳(下)(2 / 3)

拉姆的眼神,仿佛被緩緩塗上了濃豔到極點的胭脂,在粉紅的劉海下,鮮豔如血。

“啊,啊啊啊啊——”大叫著。

“不好?!”

紅夜立刻察覺到,本來被他置於控製下的瑪那,出現了劇烈的震蕩。

引起震蕩的引力源頭,就來自拉姆的純白之角。

強烈到發狂的吞噬力道,在瞬間暴漲數次的疊加之下,竟然突破了紅夜布下的防線。

看不見的利刃在空氣中生成,單純的瑪那轉變為破壞的元凶,肆虐地。不顧一切地蹂躪著世界!

“……蕾姆!”

在一顆三人合抱的大樹後麵,蕾姆驚恐地看著撲來的風刃。

風聲刮過。

蕾姆被匆忙地抱住,還在愣神間,就來到了山間的一條小溪邊。

“……?”蕾姆眨著眼睛,腦海中一片混亂,

有什麼東西滴到了臉上,順著白皙的肌膚滑下。

蕾姆下意識地抹了一把,滿手鮮紅,幾乎是同時,她的心髒狂跳起來,轉過了頭去。

被血染紅的草地,被血染紅的土壤,紅夜好像剛從血池裏泡過一樣,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被血色塗滿,血腥可怖。

蕾姆的手指顫抖了起來,不顧髒汙地,抓緊了他的手掌。

紅夜臉上的血汙以可見的速度退去,腳步虛浮,踉踉蹌蹌地仰倒在草地上。

表情裏滿是“這次虧大了”的懊惱模樣,目光清亮地看著蕾姆。

“不、不要慌,沒事的,就是你姐姐……也太凶殘了。”

聲音虛弱。

蕾姆緩緩地跪了下來,意識朦朧之下,不自禁地溢出了淚珠。

“紅夜大人,為什麼……”

為什麼啊,明明不關他的事的。

對蕾姆來說,和姐姐的比較,很難受,但是日常的生活

打從出生起就犯下雙子禁忌的姐妹,受到了所有人的冷待,隻能和姐姐相依為命。

但從幼兒期起,展現出傑出才能和天賦的姐姐,就被族人開始尊敬,但她隻能跟隨姐姐,躲在她的背影下,亦步亦趨地跟隨。

沒有出類拔萃的才能,對瑪那的使用也很平凡,達不到族人的期望,也比不上姐姐的自信,無論怎麼努力想要趕上姐姐的步伐,但淺薄的嚐試中,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得過姐姐。

姐姐永遠站在前頭,沐浴在照耀世界的光芒下。從姊姊背後畏畏縮縮地探頭偷看,被耀眼的光輝照得縮小身子,就是自己的位置。

隻要就這樣放棄,就能像草木順風吹拂那樣認同每天的苦難了。

姐姐的決定是完美無缺的,姐姐的話語是要當成命令不打折扣地執行的,隻要相信姐姐,就不會犯下錯誤。

按照姐姐的安排,單調不變的生活就能平穩地繼續下去……

這樣就好了,蕾姆已經認命地放棄了。

但紅夜大人,就好像流星一樣,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了屋裏。

遵循姐姐“遇到壞人要呼救並找到姐姐求助”的教導,她求救了,但是信號沒能傳出去。

緊張之下,就要覺醒本能……但是那一道冰涼的觸感,讓她的意識變得清晰了。

保持平靜的理由,她記不清了,但是紅夜大人表現的自信,和姐姐大人如出一轍。

隨後姐姐也來了,經過交涉後紅夜大人留了下來。

本以為之後都是姐姐的交涉,但是就在第二天,紅夜大人就招呼她去用餐。

按姐姐的心思,應該是想拒絕的吧。

不過出乎意料地,姐姐竟然同意了。

蕾姆有些惶恐,但是無法否認的是,在心底,還是產生了那麼一絲期待。

紅夜大人後來的做法更顛覆了她的認知。

用奇怪的植物汁液灑在烤肉上,調製新鮮的水果,而且還讓她來烤肉。

蕾姆還記得,她小心翼翼的推辭,被紅夜大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你的手藝比我好,就應該你來烤。”

“紅夜大人謙虛了,蕾姆沒有姐姐……”

“比我好就是了,難不成都要精通廚藝嗎?”

這樣的回答。

暖洋洋的感覺在心底產生,蕾姆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但是很舒服。

紅夜大人性格很隨意,談話行事都很隨意,舉止也不高雅,但是是個很不好相處的人類。

族人們全都和他保持了距離,不但是因為外人,更因為紅夜大人就沒怎麼和族人交流,偶爾見到幾次紅夜大人對族人的表情,冷淡到令人心悸。接觸到視線就要被凍結了。

大概是因為族長的後代冒犯了紅夜大人吧,聽說被紅夜大人一擊就受到重創,那樣可怕的力量,恐怕也隻有姐姐才擁有吧。

但是姐姐和紅夜大人是不同的。

哪裏不同也說不上來,紅夜大人同樣擁有才能,還不努力,本來是該被她討厭的……可能是不全麵吧。

“蕾姆啊,吃的滿意就好,不用和別人比較,明白你所追求的目標,就能心胸開闊哦。”

那天用著水果沙拉的時候,紅夜大人似乎是注意到她投向姐姐的眼神,輕聲地安慰著她。

真好,紅夜大人的身上雖然有壓力,但從來就沒感到過窒息。

不過紅夜大人畢竟還是要離開的。

姐姐不在,她偷偷地跟去,暗地裏送紅夜大人一程。

驚人的是,姐姐是要攔截紅夜大人。

她的第一個想法是出去勸阻,不過聽到了對話後她卻如遭雷擊。

看著姐姐被紅夜大人說的臉色慘白的模樣,她忽然感到了疑惑。

姐姐是完美無缺的,這才是姐姐不同於蕾姆的生存意義。

紅夜大人輕鬆占據了上風後,她產生了保護姐姐的念頭。

的確,她不恨姐姐。

她深愛著姐姐,愛著保護她照顧她的姐姐。

然後,是姐姐的狂亂尖叫。

這一瞬間的感情,她記得清清楚楚。

姐姐,也輸了啊。

“要心胸開闊……”

似意無意的提醒,閃現在了她的眼前。

紅夜大人早就看透了。

蕾姆對姐姐,是這樣想的啊。

於是,慢了一步。

漫天的風刃卷起,恢複清醒時,身邊就是渾身是血的紅夜大人。

對姐姐的歉疚和造成紅夜大人重傷至此的罪惡感,讓她雙膝發軟,渾身無力。

為什麼,對這樣的蕾姆……還這麼地寬容呢?

頭發上傳來被揉搓的感覺。

“因為蕾姆要活的開開心心的啊,就算凡事都比不上萬能的姐姐,但是每個人來到世界上,都有獨特的意義啊。”

紅夜的手指因為失血過多而用不上力。

“騙人,紅夜大人才不是這麼溫柔的人。”

蕾姆識破了紅夜的‘謊言’。

“那就是頭發顏色了,藍色比粉紅色更稀有不是麼?”

不可愛了啊,給他選擇性變笨一點啊。

“不對,不是那樣的,蕾姆總是能力不足,盡管再怎麼努力也達不到姐姐的程度……”

“還說不如,都這麼精明啊。小學生真可怕……實話實說哦,因為我看見你感覺很開心,看見你的族人就不開心。”

紅夜歎著氣,無可奈何地說著。

“……開心?”蕾姆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看見蕾姆呆呆的樣子就很可愛啊,所以稍微在意了點,能力什麼的都是其次,隻要蕾姆能愉快地麵對每一天就好了,所謂的禮儀、家務、工作以及力量,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才出現的,那麼為什麼要本末倒置呢?”

選錯了比較對象,就會陷入不能自拔的痛苦,雖然有不可否認的外力影響,但是一味地為難壓抑自身,不也是很傻嗎?

蕾姆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

“其實哦,我確實是打算離開的,但是大概還是覺得虧欠了你吧,所以還沒仔細考慮就挪過來了呢,你會生氣嗎,蕾姆?”

在瞬息之前,雖然看出了她的遭遇,但還是打算遠離的。

盡管有好感,但紅夜不會把她當做妹妹的替代品,因為這對蕾姆不公平。

但是,還是感到了歉意。

“不會、當然不會,紅夜大人沒必要為蕾姆擔心,有姐姐……”

蕾姆還是句句話不離拉姆。

“拉姆過的也不好,何苦難為自己?你就是蕾姆,拉姆就是拉姆,這是不需要懷疑,也不用互相取代的。”

“可是姐姐一直都比蕾姆做的更好……”

“和我比就不行了嗎?雖然打架的資質平庸,但是做飯洗衣裁縫還是比我好吧,蕾姆,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無缺的東西呢,追求完美的理想都是虛幻。。隻要能自我滿足,就能獲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