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攙扶著老娘,剛剛走下船,那小船忽又縮小,變成巴掌大的一方蒙頭手帕。張三把它收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兜裏。

張三有寶帕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宮裏,國王傳下聖旨,要張三帶著寶帕進獻給國王,並封他做進寶狀元。可就在這時,張三的老母病在床上了。煎湯送水,全靠他照料,一時抽不得身。李四聽說這事,忙趕來說:“大哥,有寶不獻,不要傻了,國王怪罪下來,可是殺頭之罪呀!”張三為難地說:“眼看老娘病成了這個樣子,我咋能丟開老娘去上京城呀!”

李四便說:“大哥,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寶帕大哥隻管交給我,由我代大哥進皇城敬獻。一來免了國王怪罪,二來大哥也在老娘麵前行了孝道,豈不左右合算!”

張三聽他說得有理,從身上取出寶帕,交給了李四,囑咐他說:“獻過寶帕,一定早早回來。”李四滿口答應。

可是李四頂替著張三姓名,到皇宮獻了寶帕。國王果然封他做了進寶狀元,並把皇姑也許配給了他,一時間,京城忙上忙下,都在為皇姑置辦嫁妝。

李四歡天喜地,而此時的張三卻是處在悲苦之中,張三老母自從李四往皇城一走,第二天黎明就去世了。張三想起老娘撫養自己的艱難,一時哭得淚山淚海。七天以後的一天,張三正要到山上去幹活,忽然飛來一隻小雀,落在他身上,嘰嘰喳喳地叫著說:“張三大哥!張三大哥!那無情無義的李四,到皇城獻過寶帕,早被封成了進寶狀元,眼看著就要當駙馬了!那寶帕明明是你的,你咋在家裏不搖不動?”

張三問那小雀,這話可是真的?又說:“你咋認得俺張三?”那小雀尾巴一翹一翹地說:“大哥倒不認識俺了?發大水那工夫,不是大哥搭救,俺早沒命了。大哥快快進皇城去吧。再要耽延,要誤大事!”

張三晝夜趕路,到了皇城。見大街上全副執事,正有一個官宦人家要去迎親。張三擠在中間,向那彩轎裏一望,正是李四。張三當下喊道:“李四兄弟,我從家鄉來了。你今天娶媳婦哩?”轎裏的李四見是張三,一下子翻了臉,命手下人說:“什麼人攔路劫道,心謀不軌,快快給我趕開!”

張三見李四不肯認他,心裏好氣,馬上便告到刑部。而這時的國王偏偏在頭天晚上,做了一個“張冠李戴”的奇夢,整整一天不解何意,聽得刑部尚書說又來了個張三,這才想開一點門道。當即降下一道聖旨,皇姑暫不與駙馬謝拜天地。接著聖駕親臨,把新來的張三帶到進寶的“張三”府上,當麵對證,看看到底誰是真張三。

不想那李四硬是說自己便是張三,反把真正的張三說成是李四,國王一時間也真假難辨了。那李四指著張三對國王說:“看看他這個笨相,也該知道他是個假貨,國王若是不信,可以把一鬥穀子一鬥黍子摻在一起,叫他一夜工夫分揀開,如果分揀不開,他就是假張三,是無賴!”國王聽了李四的話,馬上叫張三在燈下分揀二鬥糧食,那黍子穀子一摻,燈底下影影綽綽的,就是半升,一夜裏也分揀不開。張三正愁得不行,身邊忽然跑來一隻小螞蟻。小螞蟻說:“這有啥難!大哥隻管睡覺,這事全包在我身上!”不多一會,小螞蟻從洞裏請出成千上萬的螞蟻,不到半個時辰,二鬥糧食全分開了!

等到第二天,李四不肯認輸,又向國王奏上一本說:“不妨做出十八頂花轎,十八頂全做成一式樣兒,叫宮女和皇姑一人坐進一頂轎子裏。那無賴要是能猜出哪一頂轎裏坐的是皇姑,我這頂狀元帽子情願讓給他戴,若猜不準,把他腰斷三截扔進深山喂猛虎!”

很快,十八頂彩轎備下了,整整齊齊排在京城大街上,一樣的朱紅緞子帶紅轎頂,一樣的水繡花轎幃,轎簾上一樣繡著八仙過海金彩繡,彩轎的四個角,都吊著一模一式虎頭花紋銀鈴鐺,鈴錘上一樣地垂著金線穗;那尺寸,一式一樣,分毫不差。張三看了一會兒,立刻就傻了眼,這時候,耳邊忽然飛來一隻螳螂,落在他肩頭上,悄言悄語地對他說:“張三大哥不要犯愁,俺們給你幫忙,你隻管摸轎就是。”

摸到第一頂彩轎,隻聽轎楔上有好幾隻螳螂在彈翅膀,一聲一聲,分明彈著兩字:“不是!”“不是!”摸到第二頂彩轎,螳螂們早又飛上轎頂,齊彈著那支“不是”曲兒,嚷得更歡。當他摸到第十七頂彩轎時,轎頂上落著螳螂們,下力地隻彈著一個字:“是……”“是……”“是……”張三當下一拍那頂彩轎說:“皇姑在這頂轎裏!”

國王見張三摸對了彩轎車,知道他一定是真張三,便下令李四把進寶狀元的帽子還給張三。同時,為了表彰張三的誠實和孝敬,又下令把皇姑嫁給他,並把寶帕還給了張三。

從此,張三就成了駙馬,過上了好日子,而李四由於忘恩負義,貪戀別人寶物,被國王給處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