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等了半天,哪裏有什麼歌聲。縣官一看,鸚哥正撲簌簌地掉眼淚呢。他生氣地威脅說:“快唱,你要不唱,就沒你的好處!”鸚哥照舊不出聲!隻是呆愣愣地落淚。縣官嚇它、求它,它就是不開口。圍觀的人們都嗤笑縣官,還有人朝地上啐口水,隻一會兒工夫,人們就都走散了。縣官臊得臉像個紅蘿卜,急忙吩咐打道回衙。
縣官回到家裏,立即叫來廚子,讓他把鸚哥活活拔毛,然後煮成湯端到上房來。
廚子接過鸚哥,來到廚房,才拔下鸚哥的一根硬翎,鸚哥突然開口央求道:“阿哥,阿哥,求求你,無論如何,把我放了吧!我一定記住你的大恩大德,遲早我會報答你的。”
廚師聽了說道:“放了你,我怎麼交代呢?”鸚哥說:“你隻要宰隻小雞做我的替身就行了。”接著又說:“還請你弄點棉花,貼在我翅膀上流血的地方,血就止住了。你再把我帶到廟裏,在佛像的肚子裏給我做個窠,鋪上柔軟的東西,把我放在那兒。”
廚師照它的話做了。縣官端起廚師送來的雞湯,惡狠狠地說:“好你個猴崽子,我好心讓你唱歌,你不肯張口,讓我在全縣百姓麵前丟了醜。今天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湯,把你囫圇個兒地吞下去。”說著就大嚼起來。
過了些日子,忽然廟裏的佛爺開口說話了。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子就傳開了。人們都說不管誰到廟裏拜佛,求什麼就會得到什麼。有丟失了牲畜的,到廟裏求佛,佛爺就給他指明方向,朝那方向找去,果然就找到了。求金子的,得到了金子;求銀子的,得到了銀子;求子嗣的,也會得到佛爺特殊的恩賜。消息越傳越神,也傳到了縣官的耳朵裏。
縣官對老婆說:“咱們有成圈的牲畜,滿囤的糧食,有滿箱子銀子,成壇子的金子,唯獨沒有個兒子繼承這麼大的家業。聽說廟裏的佛爺開了口,求啥就得到啥。咱們也去廟裏求個兒子吧。你看怎麼樣?”老婆聽了忙說:“真能那樣,可好了。咱們去吧。”兩人商量好了,第二天就捧著香,到廟裏求佛去了。
來到廟裏,隻見地上跪滿了人。隨從們吆喝著,把進香的百姓都趕了出去。這裏,縣官夫妻倆撲通跪在壇前,向上禱告道:
“佛爺啊,我們夫妻二人什麼也不缺,就是膝下無兒,懇求佛爺賜給我們一個兒子吧!”佛爺開門說道:“你二人要是心誠,現在就先回去,沐浴齋戒,明天日出之前,身上隻穿單衣,光著腳再來拜佛。”
縣官聽了這話,以為這回必定得個兒子,高興得磕頭如搗蒜一般,結果把額前都磕出了幾個大疙瘩來。他們回家以後,立即沐浴熏香,跪在佛龕前念佛。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二人就起了床,隻穿著單褂,赤著腳走到廟裏,對著佛爺跪下,叩了半晌頭,這才開口祝禱:“佛爺啊,我們已經沐浴齋戒,敬請佛爺賜給子嗣。”
這時正是三九寒天,這兩個人頭也不敢抬,一個勁兒地叩頭,可那佛爺卻一句話也沒有。縣官心想:“這可真是怪事,昨天明明是佛爺降下旨意,讓我們沐浴過了再來,為什麼今天卻不肯開金口了呢?莫非怪我們頭磕得少了?”想到這裏,就忙催著老婆:“快,快多磕頭吧!”那二人頭也不抬,隻管叩頭。
磕著磕著,他們開始打哆嗦了,可還是硬撐著,不敢稍停,沒多久,兩個人就凍得像凍蘿卜一樣邦邦硬了,一頭栽倒在磚地上,再沒有起來。
鸚哥從佛爺肚裏飛了出來,一直飛到伐木人家裏,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伐木人召集全城的百姓,把縣官搜刮來的金銀財寶和糧食牲畜全都分給了窮人。百姓們把伐木人推選為縣官,新任縣官任命廚師做管糧官。從此以後,一縣百姓安居樂業,種地的種地,做工的做工,日子過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