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從沈晚秋同誌呼吸越緊促,臉上微表情就越生動可以明顯看出。

如此真實且符合科學常理的情況下,陳俊生終於可以確定,這不是夢。

媽的,真回來了,回到了1981年七月初七,人生命運的轉折點!

“俊生哥,你怎麼了?”沈晚秋聲音柔柔的。

“沒事…”陳俊生本想說“我現在腦子有點亂,先緩一緩”,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對。

這種時候,緩一緩算怎麼個事兒?

這種時候,哪怕是在做夢,哪怕很快就有人來,都要拿出男人的幹勁來……

等等。

陳俊生的腦子突然清醒起來。

在這個風氣相對保守的八零年代,青年男女即便是自由戀愛,也不能偷偷摸摸亂來。

亂來就是犯罪。

要是被人撞見,或者被有心之人捉奸,名聲和前途就全毀了。

當初,大隊書記的兒子張躍進提著手電筒,帶著一大群社員來到這裏,讓他和沈晚秋在眾目睽睽下受盡屈辱。

以至於沈晚秋回城後不久,陳俊生收到她家裏人拍來電報,說她跳河輕生了。

而他則因為在大隊書記那開不到介紹信,連去杭城送她最後一程都無能為力。

隻能雨夜帶刀問候張躍進全家。

其結果是重傷六人。

一審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後因羈押期間表現良好獲得減刑。

蹲了八年苦窯重獲自由。

“絕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陳俊生坐了起來:“曉芸,你先把衣服穿上。”

他邊說邊摸索自己的衣褲,然後扒開草垛子,借著月光麻溜地套上。

沈晚秋眨了眨眼,感覺這會兒的俊生哥有些奇奇怪怪,可哪裏怪,又說不上來。

她不禁想起隊部婦女主任劉金朵常掛嘴邊的話:男人都一個樣,扒你褲頭的時候千好萬好,穿起褲子就不認人,沒個好東西。

【俊生哥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

想歸想,看到陳俊生心急火燎地穿衣服,她也呆呆地從他屁股底下扯出貼身衣物,背對著他窸窸窣窣地穿好。

這時候,沈晚秋腦子裏又想起之前給陳俊生寫過一張紙短情長的情書。

她是這樣寫的:俊生哥,早日娶我。”

他是這個回的:這個娶字阻擋了你我的緣分,建議刪除。

“壞死了!”

等沈晚秋穿好衣服,陳俊生又啪啪啪的在她屁股上拍了幾下:“褲子上沾了不少幹草皮子,我幫你拍幹淨了,你也幫我拍拍。”

沈晚秋轉過身來,伸手將散落的秀發撩到耳後。

正要照著陳俊生的意思幫他拍屁股,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緊促的腳步聲。

旋即有個聒噪的聲音響起:“這呢!沒臉沒皮、傷風敗俗的狗男女,就躲在這堆草垛裏呢!”

張躍進的公鴨嗓,伴隨著手電筒的光照,此刻顯得極為刺耳,又紮眼。

沈晚秋悚然一驚。

怎麼剛穿好衣服就來人了?

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窩在草垛裏,就算穿著衣服…也難免令人浮想聯翩。

何況兩人確實在草垛裏做了點見不得光的事…

這可如何是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