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秦琛視線眼看就要掃過來,顧偕臧連忙沉默地躲回船頂,船員們在那裏聚餐,領頭的招呼:“小夥子,過來一起吃酒。”

顧偕臧搖搖頭,轉身回自己的房艙。十數名各司其職的船員中,有兩名男青年廚師交望一眼,犯疑地盯著顧偕臧的方向,年紀大些的端著酒走過去,低聲在另一名青年耳邊道:“保護陛下。”

雲竹斐處處考慮周全,自然不會放心讓帝後在浪漫的蜜月中被刺客弄得雙雙殉情。讓雲竹虔將自己手下的兩個奇人撥出,混在船員中,為的就是暗中保護。

顧偕臧眼中的恨意太明顯,又不留意被他們看出對租下此船的雇主過分關心,寧殺錯無放過,使命所在,至遲三更人歇,二人便要動手解決此事——當然不能被其它不相關的人察覺,不過隻要將他騙下樓去,安然長河的水這麼深,水流這麼湍急,要淹死一個人何其容易?

萬一有人問起,隻說是他失足墜船便可——反正操心他後事的人不會是兩個“廚子”。

謀劃定。展眼夜深。等杯盤狼藉的桌椅被收拾幹淨,船員們也各自回艙休息。

朱恒走上後艙房,禮貌地輕輕敲門。不一會,顧偕臧開了門。朱恒笑笑,餘光瞥見燈盞通亮的屋子,暫時沒有發現異常,但——殺意已決。

“顧小哥還沒睡呢?下去幫幫忙好吧?”

“你等著。”顧偕臧沒想拒絕,既然假扮船員,就得做些船員應該做的。此時便吹了燈,隨手掩上房門,隨著朱恒下去到甲板上。

顧偕臧走到欄杆邊,若有所思地望著空蕩的甲板,上麵塗滿了銀色的光華:“我們要做什麼?”

背後朱恒的影子猛一下變成了兩個,朱淩健步衝上來嵌住顧偕臧的左肩,朱恒從後麵一推顧偕臧,朱淩便順著力道撒了手。

腰側被欄杆硌得生疼,猛地滿了一口涼水,來不及吐出,灌入了喉嚨,每一嗆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秦琛……是你嗎?

朱恒盯著,直到湖麵掙紮的水泡漸漸消失,水麵恢複了平整的容顏,方才不緊不慢地和弟弟各自回到房間,熄燈睡下。

雲竹哀從黑暗無邊的平靜睡眠中張開眸子,秦琛背對著她朝右側而臥,微微掀開竹簾如指縫般的大小,眼睛掠過安然河水,還想掠過群山看到明華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