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時說到做到，還沒到放學的時間，他就已經等在了校門口。
鈴聲響起，老師領著班級裏的孩子站在校門口等待。
顧深時下車，望見她站在第一個，向他揮舞手臂。
他走過去牽起她，回到車內，替她脫下小書包。
陸伯去找秦檉了。
顧深時看著她臉上表情，輕問：“今天在幼兒園玩得開心嗎？”
她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和一群平均年齡三歲的小孩兒待一天。
還在老師的帶領下做一些無聊的遊戲。
配合演出。
沒什麼意思，能開心就怪了。
歲桉往旁邊一倒躺下去，腦袋枕在他的腿上。
“不開心。”
顧深時摸摸她的腦袋，“沒有交新朋友嗎？”
歲桉想了想，“交了。”
算是，交了吧。
上學第一天，老師給孩子們發奶糖，每人一顆。
午間休息的時候，老師不在，有兩個小男孩搶公仔打起來了。
有個小女孩走過去，把他們拉開。
說是女孩子，但她並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穿著漂亮的小裙子。
她穿著黑色的長衣長褲，留著短發，比其他小朋友都高一個頭，看著不像三歲的小班孩子。
力氣也很大，一下就把他們分開了。
她站在兩人之間，像個大孩子。
講話也像個小大人。
“搶什麼搶，這裏的娃娃不屬於你們任何人。”
兩個小男孩看見她沉著的臉，都不敢說話，默默挪到了一旁。
這一幕發生的時候，歲桉正坐在窗邊，望著外麵發呆。
直到麵前遞過來一隻手。
掌心裏躺著一顆白兔奶糖。
她順著往上瞧，看見了手的主人。
“解悶。”
歲桉忽覺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有種很久以前發生過的既視感。
也可能確實發生過，隻是長大後她忘了，現在又再次經曆一遍。
她看著那人的眼睛：“你不吃？”
那人在她身邊坐下來，“你看起來比我更需要。”
歲桉愣了愣，看來自己的鬱悶表現得太過明顯。
可這個奶糖每個人隻有一顆。
她還是搖了搖頭：“老師說，吃多了，長蛀牙。”
身旁的人已經剝開了糖紙，單手遞到她嘴邊。
“但現在，你的開心最重要。”
生物學上說，甜食會讓人分泌多巴胺。
但歲桉突然覺得，有人看穿你的鬱悶，並告訴你開心最重要時，好像也能達到一樣的效果。
大概是心理層麵的吧。
歲桉含著嘴裏的第二顆奶糖，問她：“我叫顧歲桉，你叫什麼？”
“左昵。”
左昵，算是歲桉的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但是接下來的半天兩人完全沒有任何交流。
左昵有自己的世界，她既不刻意跟誰一起玩，也不故意讓自己顯得孤身一人。
無法形容，有些人就是有這種自處能力，強大到讓人不會覺得她孤單可憐。
歲桉真的很困，回去的路上枕著顧深時的腿睡著了。
到達別墅時顧深時抱她下車。
她感知到了，但還是困，所以繼續窩在他懷裏睡覺。
顧深時抱著她上樓，把她放進了兒童房的床上。
晚飯時歲桉沒醒來吃飯，秦媽給她蒸了雞蛋羹，鍋裏熱著肉丸湯。
一般晚飯後別墅裏的傭人都會離開，秦媽會帶著秦檉住到別墅旁邊專設的獨棟小樓裏。
陸伯也住在那，他住一樓，二樓比較安靜， 留給了母子二人。
歲桉醒來後爬下床，穿上拖鞋走出房間。
樓下是黑著的，她去敲走廊盡頭書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