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玉凝初走到八仙桌前去倒茶,可茶壺裏的水早已經涼透了。分配下來的茶葉都讓香南拿去換了旁的。
“屋裏的東西呢?你的衣服和被子呢?”薑業華眼底發酸,走上起來,握住她胡蘿卜一般、通紅的雙手,緊聲問道,“怎麼不告訴我?”
“說了也是白說。早晚會被人搜了去……”低眉看見他腰間的玉佩,她忽而想起了女兒還發著燒,“把玉佩給我……”
他沒有多想,解下腰間的佩飾交到玉凝初手裏。
“昔兒發燒了,我想用玉佩給她刮刮痧。”說完,她轉去床前,就去接女兒的衣服。
“你等等。”薑業華趕過去,脫下自己的大氅,墊在女兒身下,緊跟著卸去棉衣,搭在她身上,“去火盆前坐好,我給她刮。”
“嗯。”她沒有推辭,擱下玉佩,默默的坐了過去。
“明天你讓香南去找薑業卓,就說是你病了,發燒燒得厲害,讓他務必過來一趟。”他試了試女兒的體溫,確實比較高,所幸並不是很嚴重,刮痧相信能起效果,“等見到他,你就把計劃告訴他。”
玉凝初裹著他帶有他體溫的袍子,側臉問道,“他會聽嗎?魏詩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登基。這個時候我去找他,你認為他會幫忙嗎?”
“薑芳的殘餘勢力和消息網絡就是他幫我查出來的。”
她將信將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這種事?”
“記不記得他在卷雲閣養傷的時候,曾近跟你說想幫我做點兒事……”薑業華把女兒翻過來,試探著力道,在她脊背上刮出了一道紫紅色的血痕。
“你不是沒理會嗎?隻是把薑芳的舊宅子賞給他了……”
薑業華看著女兒小小脊背上的紅痕,倍覺酸楚難抑,“秘密就在薑芳的書房,是他找到的……這些年各地的消息都是他整理後、派人送進宮來的。所以說,這個時候你去找他,他非但不會不幫忙,反而會傾盡全力。”
“怪不得魏詩從前抱怨,說他總把自己關在書房,誰也不許靠近。”玉凝初同時想明白了另一件事,“如此說來,他同意幫你對付魏氏,那麼他對魏詩……”
“他們早就不住在一起了。從你墜馬開始,他們兩個就鬧翻了。要不是魏謙一力阻攔,魏詩早就搬回娘家了!”
她還是不明白,到底有什麼計劃,非要薑業卓幫忙不可,“那……你到底有什麼計劃?”
“你知道沉香木和龍須香這兩樣是魏詞姐妹倆送進宮的吧?”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兩樣東西是禍害!”聽到這裏,玉凝初霍的站起身,追問道,“你把東西放哪兒了?”
“你放心,我是不會自己找死的。既然他們想在蝕骨的毒性上做文章,就可以將計就計。再加上薑業卓和你的配合,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動手。”
扭臉瞥見衣角卷入了火盆,薑業華一把將她拽到身前,用腳踩滅了衣角的火星。
剛才的那一幕令她禁不住後怕,“他們要是動手了,你打算怎麼辦?是自己跟他們耗下去,還是另想出路?”
“我想……”薑業華附耳低語了幾句,她眼前旋即掠過一重異彩,“當真?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他抵著玉凝初的額頭,笑意清淺,“這是天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騙你?”
“昔兒的燒退了嗎?”猛的看見女兒身上光著脊背趴在床上,她急忙推開薑業華,包了被子把小人兒裹進懷裏。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緩和了不少。
“明早起來,她就沒事了,不用擔心。”
薑業華拉著人並肩坐在床邊,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在於嬤嬤家中的那些日子。
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玉凝初盡管也想讓他多呆一會兒,可時間不等人,便催促道,“再過一陣子,天就亮了,你快回去吧。”
“不著急……”他靜靜的看著身旁清減了不少的女人,有太多的心疼和愧疚,話到嘴邊卻凝成了哽咽。
“你聽說過誰來冷宮是享福來的?我越是過得不如意,魏詞就越是得意。你瞧現在他們兄妹把宮裏朝廷攪合的亂七八糟。連帶你從前的部將都跟著遭了秧,隻要跟我沾邊兒的人,他們統統不放過。”
認識了這麼久,他一個眼神兒,玉凝初便能明白他的意思,故而不等他開口,便率先說道,“我這裏隻是吃穿用度上的難捱,相比起來,真的算不上什麼。”
轉天天不亮,香南便買通了宮門守衛,跑去了安定王府。
昨夜跟魏詩吵了一架,薑業卓本就沒怎麼睡,聽說香南來了,便把人叫進了書房。
“王爺,主子起了高燒,昨天夜裏了就燒的說胡話了,您趕緊跟我進宮看看吧!”
“怎麼會發燒呢?”他一聽就急了,立即命人叫大夫,帶齊藥材,準備入宮。
“實不相瞞,寧妃娘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