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謹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下午,連天色都是陰沉沉的,他是自己一個人孤獨的走進冰冷冷的手術室,沒有任何人的陪伴,也沒有任何人的關心。
而另一邊卻是熱熱鬧鬧的,連手術室裏的他,也清楚的聽見他母親在溫和的鼓勵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可是,這一切溫柔卻不屬於他的。
他的母親就算是在求他的時候,她的語氣也是冷冰冰的,仿佛對麵的隻是個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還差。
至少求一個陌生人救救她的孩子時,她會低聲下氣,溫言軟語,而不是冷眼相對。
但對弘謹,她仿佛覺得弘謹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是欠她的。
在手術台上的那一刻弘謹知道,他的存在是多餘的,之所以記起他的存在,隻是因為她的另一個危在旦夕的孩子。
當年他的母親之所以懷了他,也是想要依靠他變成金鳳凰,飛進豪門,可是那個男人最終拋棄了他的母親,那個家族也不接受他這樣一個私生子存在。
所以美夢破碎的親生母親在他一出生就把沒有利用價值的他拋棄了,跟了一個新的金主,也就是現在他個那同父異母弟弟的父親。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肚子已經太大,墮胎風險變得很高,他的母親在拿到那個男人的贍養費之後,一定會把他墮了,而不是把他生出來。
而那時候的弘謹之所以知道真相,也是因為這他捐骨髓的唯一的交換條件。
或許是他太過執著了,他瘋狂的想知道當年為什麼要把他拋棄,所以他才那麼想要知道。
可是當他從他母親麵無表情的敘述中得知一切的真相,他卻寧願自己從來不知道。
從他還沒出生時,他就被他母親當成一個工具,一個飛入豪門的工具。而在他父親看來,他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一個逢場作戲的錯誤遺留。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可是那時候的弘謹卻分明感到自己的心更冷,溫熱的眼淚從眼角劃落,掉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可他的異樣卻無人關心。
從那天起他就知道從今以後不會再對母親這兩個詞抱有幻想了,他也不會再期待親情了。
所以在轉世之後他才會對麗研貴妃這個母親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因為麗研貴妃太像他上一輩子的母親了,都是把他當成工具。
他還記得,在他手術過過後,隻有一個秘書在他醒後丟給了他一張五十萬的銀行卡,就普通一場交易一樣,沒有任何人的感謝,所有人幾乎都把他忘記了,仿佛他不存在過。
不過那時候的他已經對他的親生母親完全絕望,所以倒也沒怎麼失望,他也心安理得的把五十萬收起來。
也許在別人看來這很沒有節操,但弘謹不在乎,他已經把他們當成陌生人了,既然如此,那五十萬弘謹又怎麼會不好意思了?畢竟自己付出了,那麼就難道不應該有回報嗎?
後來那五十萬的確幫助了他很多,至少他有了第一輛像樣點的賽車,也可以繼續自己的古文研究。
“王兄,王兄,王兄……”五王子不停的拉拉弘謹的衣袖,希望把發呆的他喚醒。
身旁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終於把弘謹從悲傷的回憶中拉了出來。
“恩?”弘謹再次疑惑的看向五王子。
五王子訕訕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場上。
弘謹看過去就發現此刻的夫子正在台上不停的顫抖,仿佛發什麼羊癲瘋似的。
“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那位夫子再次大聲的嘶啞道。
雖然那位夫子很想換句話來罵他,但是弘謹怎麼說也是王子,還容不得他那麼放肆,再加上平時和他交往的人都是文人,罵人的話還是了解的很少,所以他來來去去隻能罵那麼一句話。
“我看四王子根本就沒把林太傅放在眼裏吧,連聽著林太傅的教導都走神了。”一個爵爺不屑的看著弘謹,然後嘲笑道。
那位爵爺今年十五歲,是思親王的長子,身份尊貴,自然不會把不受寵愛的弘謹放在心裏,大膽的開口諷刺。
一聽有人帶頭諷刺,其他爵爺,世子們自然也紛紛附和。
“沒錯,四王子總是那麼目中無人的。”
“我看是他根本就不懂,所以懶得理會。”
“哼,四王子那是已經自暴自棄了,懂不懂。”
……
“王兄,你看這人的人緣真是差,大家都不喜歡他耶。”罄靈公主側著身子,小聲的在磬庭王子的耳邊說道。
磬庭王子此時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弘謹,聽到自己王妹的話,便隨意的笑了笑,然後肯定的說:“是啊,不過我想他應該不會在沉默以對了吧!”
而他之所以這麼肯定,那是因為他剛剛一直注意著這個沉默的王子,看到他臉上隱晦的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