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聿又拿出那本日記本,道:“你在日記中記錄了一個神秘的陌生人,他提到你弟弟的下落,你非常重視。我當初以為你的表現是兄弟情深,沒想到恰恰相反,你怕的是為情殺弟的事被揭穿!”他迅速向後翻,翻到“鬼臉人”出現時被風翻到那頁,低聲讀出上麵的字跡:“‘我知道你愛的是他,一直是他,哪怕我們長著同一張臉……我絕不會讓他把你奪走!絕不!絕不!絕不……’”無數個“絕不”。司南聿合上日記本,輕輕放到沙發上,道:“師傅,你這個思考時亂塗亂劃的壞習慣仍是改不了。也多虧你的壞習慣,我才能把所有的人和事串連到一起,組成完整的故事。”

曾布仍然站在落地窗前,司南聿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邊,沒有看他,轉頭看著落地窗。透過數層白紗窗簾,像隔著白蒙蒙的霧氣,隻看到一遍空茫。

“我現在來回答你的問題,師傅。”

“你綁架我的動機:因為你需要錢。不錯,你可以輕易向我父母要到五十萬,可是一次可以,下一次呢?而且師傅你是如此驕傲的人,就算我父母不介意,你的自尊也不允許你向人‘乞討’。”

“你要的證據有三。”司南聿豎起喬安媽媽三根短短胖胖的手指,一根一根往下扳,“第一,我的證言,時至今日,我仍然能夠肯定當時綁匪的聲音就是你;第二,羅絲小姐隻用Chane1No.5,我在女綁匪身上聞到同樣的香水味;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證據。你想必不會有閑情從鬼門關回家拿日記本,那麼,拿走那些記錄你所有真實心事的日記本的,隻有一個人。”司南聿扳下最後一根手指,忽然伸手,一把推開落地窗。

迎麵一陣無遮無攔的風,白紗窗簾被吹得四散飛舞。司南聿抬手撩開遮住視線的紗簾,向著空無一人的露台沉聲道:“我知道你在那裏,帶著你的證據出來吧,曾先。”

無人的露台上,司南聿的聲音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並不氣餒,又道:“墓園隻有一個出口,你的腳印有進無出,我們挖開墳墓時,你根本沒有離開。一路上我都發覺有人跟蹤,我知道是你。”

“你既然引我去你的墓前,證明你也有意了結這一切,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站出來?”

“啪!”露台邊沿上忽然出現一隻手。

那是一隻皮膚黝黑粗糙的男人的手,與白色打磨光潔的邊沿對比鮮明,指關節粗大,青筋突出,虎口處有厚厚的繭。

司南聿心中一動,他想起一個人,瞥了一眼曾布。

曾布木無表情,隻有一雙眼眸泄露了情緒,緊緊地盯著那隻手。

司南聿轉頭的一瞬間,那隻手在露台邊沿借力一撐。一條人影從露台下冒出來,高高躍到空中,落到陽台上,發出“嗒”一聲響亮的聲音。僅憑這一招,司南聿立刻知道來人的輕功比孟蹈仁差得遠。

來人原來有兩名,一個是三十餘歲的男子,高大健壯,左臉上有一道蜈蚣形狀的暗色疤痕,使那張算得上英俊的麵孔顯得猙獰恐怖。

果然是他,司南聿忍住又去看曾布的欲望,麵前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曾布最後一篇日記裏描述過的神秘陌生人。

刀疤男背上背著另一個人,頭臉都被布包得嚴實,隻露出眼睛和口鼻。刀疤男站穩後,他就從他背上滑下來,伸手到腦後解開纏綁的布條,一圈一圈地鬆脫。

於是司南聿和曾布眼前一點一點出現一張臉,一張受過嚴重傷害,仿佛重疊著上下兩層皮肉,夜裏驟然看見能將人嚇瘋的恐怖“鬼臉”!

“鬼臉人”扔掉布條,看著司南聿,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曾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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