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吃罷晚飯收拾完畢已是月上樹梢,這山裏白天酷熱,可到了晚上山風一吹,頓將白天的酷熱吹的幹幹淨淨。張氏將陳武帶回的點心在院中石桌上擺開,一家人躺在竹椅上聽著荷塘的蛙鳴,數著滿天的繁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家長裏短的話,其樂融融好一幅天倫之樂。
驀然間,一陣陰惻惻的笑聲從院外響起,隨著笑聲三條鬼魅般的人影出現在院中。陳武大驚,騰地跳起來護在妻兒麵前。隻見為首一人黑衣蒙麵目光深沉,空著雙手,後麵二人卻做蒙古軍官打扮,一個膀粗腰圓相貌凶狠,手持一把厚背砍山刀;渾身精瘦滿臉淫邪,腰間別著一對峨嵋刺,一雙色迷迷的眼睛隻在張氏身上溜來溜去,正是江湖上惡名昭彰的凶淫二蛟。
陳武知道這三人並非善類,心中正在盤算,陳靜已在一旁喝到:“何方歹徒如此大膽,竟敢夜闖民宅。”為首之人哈哈一笑,也不理會陳靜向陳武道:“陳武,我等今日前來是向你借一樣東西,準確的說,是向你娘子借一樣東西。識趣的乖乖交出來,如若不然,哼哼,就別怪我們不客氣。”揮手間將院中石桌拍的四分五裂。
陳武正要開口,張氏已然神色大驚道:“你是何進老賊!”
黑衣人嘿嘿一笑:“劍秋侄女,想不到時隔多年,還是一見麵就讓你聽出來了。”說完扯下蒙麵巾,露出鷹鼻鼠目,卻正是那何進。
“你既已認出老夫,想必知道我是為何而來吧。今日你是乖乖的把那玉露交出來還是要老夫親自動手呢?“
張氏看這眼前三人,任一個自己都非敵手,略一沉吟,強壓著怒氣道:“師叔遠道而來先請稍歇片刻,容我與夫君商議如何?”說完拉著陳武和陳靜退向裏屋。那何進也不阻攔,吩咐二蛟守住,自己到院中坐下。
進得裏屋,張氏便將其中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陳武此時方才大悟,自己恩愛十年的妻子竟是武林中人,陳靜前幾日便已知曉,此時聽來倒也不覺得吃驚。張氏說完,從衣箱夾層中取出一把佩劍,又取出一方玉佩交於陳武。那玉佩遍體翠綠,上麵雕著二龍戲珠圖形,除了玉質純正與普通玉佩並無多大差別,隻是入手格外清涼。張氏低聲道:“這便是那傳說中的玉露了,世間再無旁人見過,今日將它交給你,我先去抵擋一陣,你帶著靜兒伺機逃走吧。”陳武卻將玉佩戴在陳靜項間,拉著張氏手道:“夫妻本是同根生,大難臨頭我怎能舍你而去,還是想辦法一起走吧。”陳靜忍不住叫道:“爹,娘,要走我們一起走。”
“想走?沒那麼容易。今天若不將玉露交出來,你們誰都別想走。”隻聽“喀嚓”一聲,那何進在外麵等的不耐煩,一掌劈開了屋門。
“何進老賊,今日我與你拚了!”張氏恨極了老賊,仗劍一招白虹貫日向何進當胸刺去,何進一閃身退入院中,凶淫二蛟立時便圍了上來。張氏知道今日凶多吉少,隻是一味的拚命打法,何進三人武功雖然都在張氏之上,但想著生擒張氏逼問玉露下落,不敢下殺手,一時之間倒也奈何她不得。久戰不下間何進不禁心頭焦躁,覷個空子一掌拍向張氏後心,意欲將她傷在掌下。陳武在一旁看的真切,心頭大急,掄起打鐵的大錘砸向何進,何進聽得背後風聲,反手揮出,正中陳武胸口,陳武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張氏見丈夫倒地,心中大痛,如瘋虎一般不閃不避一劍刺向何進,那凶蛟收手不及一刀正中胸腹之間。張氏悶哼倒地,卻也在何進臂上劃開了一條口子,鮮血直流。
見父母雙雙倒地,陳靜一雙虎目睜得直欲流出血來,想也未想一拳打向何進腰間。何進欺他年少力弱,也不閃避,被他一拳打中,忽然覺得半身冰涼,一口真氣竟提不上來,撲地坐倒在地。陳靜悲憤之下一拳擊出,自然而然的催動了內力,他內力之中夾著龍涎果的寒勁,饒是何進內力深厚,不察之下也中了道兒。
三賊正在大呼怪哉,忽的傳來一陣暗器破空之聲,三賊急忙避開。隻見十幾條人影躍入院中,為首之人正是李榮。何進見勢不妙,招呼二蛟落荒而去。李榮也無心追趕,急忙上前查看陳武夫婦,隻見二人滿身血跡俱已死去。陳靜見父母雙亡,悲從中來,不禁嚎啕大哭。
李榮心中暗歎一聲,上前把陳靜抱在懷裏:“我今日聽得線報,說你家附近有武林中人出現,就急忙率人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說罷輕聲安慰陳靜,忽然間,隻覺得懷中陳靜渾身冰涼,身子一軟。原來陳靜心力憔悴,此時寒毒發作,已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