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聽了父親說出的話,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征詢奇怪的表情來。
他們父子的表情如何躲得過伽楠的眼睛,隻聽他冷冷道:“不說也罷,我自己找!”劈手就從寒雀手上搶過了孩子。
寒雀大驚,叫道:“陛下恕罪!孩子是無辜的……”
眼前一花,哪裏還有他們的蹤影。
寒雀額頭冒出了冷汗,仔細一想,以樂伽楠的人品修為,必不至於為難一個孩子,心下稍安,拔足從後麵追去。
***
青弓山,群山環抱,森林茂密,山中有塊小小的平原,穀底有河,山中隨處可遇清泉,各種珍禽走獸,四處遊走。
陽春三月,穀底的平原上盛開了一樹樹粉紅的桃花,彩蝶紛飛,明媚的春光讓人沉醉。
一個素色衣裳的女郎扛著花鋤,一手提著一隻竹籃,緩緩地行在桃林當中。
花瓣紛落在她的發上身上,有一兩片拂麵,她伸出纖長的手指來輕輕拈起,然後托著掌心的花瓣怔怔地看了半晌,念出一句詩來:“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美人如玉,其風姿非筆墨可以形容,但她的神色淒婉,胸中似鬱結著無邊的愁苦,濃得春風也無法化開。
一株桃樹後響起一聲鼻音濃重的歎息:“又是一年春將盡,我掰著指頭數日子,不知顏兒哪一日才肯點頭做我的新娘!”
女郎回頭,目光所及之處,桃花羞慚一地,正是消失了三年的文梓顏。
她紅唇輕啟,聲音低沉和緩如洞簫般悅耳,表情卻十分嚴肅:“大哥,以後再莫說這樣的笑話!你修你的道,我種我的花,還能相安無事,若要提這些有的沒的,莫怪做妹子的趕你離開青弓山。”
“是是是!”樂殊笑著從桃樹後轉了出來,居然一身潔白的道袍,配上他飄逸出塵的五官,倒還真是仙風道骨。
不過他一張嘴就破壞了那份高人的的感覺:“為兄隻是開玩笑,顏兒別惱!我這不是打了一隻獐子打算叫你煮了做下酒菜嘛!適才那話,再也不敢說了。”說著,他藏在背後的手一舉,拎著一隻獐子露出討好的笑容來。
梓顏淡淡掃了一眼,徑自向前走去:“不是有其木格麼?這種剝皮取肉的事別來找我。我還要將這些花治好胭脂,讓朱姐姐帶出去賣了換些米來……”
樂殊十分懊惱地垂下手,追在後麵喊道:“說了多少次了,你何必那麼辛苦,又是種花又是做胭脂的,我養你啊!”
梓顏停住步子:“出家人應該四大皆空,回你的靜心洞去。”說著疾步走了。
樂殊僵在當地,直到她走遠了,身影即將出了桃花林,他才自嘲地道:“我這算哪門子的出家人?”
呆立了許久,他身後出現了一個道姑打扮的女子,卻是其木格,她望著樂殊的背影,過了好半天,見他還沒有走的意思,才輕輕道:“公子,奴婢熬了銀耳湯,回去用一些吧!”
“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居士!居士!”樂殊憤憤地將獐子丟在地上,回身就走。
其木格衝上前將獐子撿起來,麵上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忙追著他回去了。
梓顏疾步走出桃花林,往穀底那所石頭所砌的房子走去。她在此地住了近三年,除了樂殊不停地來打攪,來往的隻有寒雀一家。快臨近石屋,她遠遠地看見一個黑衣人抱著寒雀的兒子立在石屋前望著她。
那男孩看見她很是高興,從那人手中哧溜一聲下了地,一邊叫著姑姑一邊跑了過來。
“小重,你帶誰來了?”梓顏迎上前扶住氣喘籲籲的孩子,柔聲詢問,舉目望向那個黑紗遮麵的人。
那個黑衣人一動不動地站著,仿佛已變成一尊石像,隻有黑紗和絲袍在風中微微拂動。
梓顏看著看著,麵孔突然變得煞白,居然也像那人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當地。
小重被他們的模樣嚇呆了,猛力搖著她喊道:“姑姑,姑姑你怎麼了?這個壞人抓了我來找你,你幫我打他!”
黑衣人終於動了,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過來,他每踏出一步,梓顏都覺得像踏在自己的心口,此刻外界的所有聲音她都已充耳不聞,隻聽見劇烈的心跳聲。
“姑姑!他過來了!快打他!”小重躲到了梓顏的背後。
“你這麼狠心丟下我們父子,今天被我找到了,是不是該讓我打你一頓?”
這個常常縈回於夢中的天籟之音讓梓顏徹底崩潰,全身開始發抖,眼淚撲簌簌滾了下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