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萬裏之外(1 / 2)

吉曲河沿著山脈靜靜地流淌,紅山和藥山之間三座莊嚴潔白的寶塔似乎形成了一道天門,將青藏高原上這座美麗的邏些城淹沒在大小寺廟和廣闊的平原當中。

時間已經是大曆聖聰十五年,盛夏。

著名的布達拉宮對麵藥王山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白色的營帳,遠遠望去,像朵朵盛開的雪蓮。

一名漢族裝扮的青年將領帶著兩名女子沿著山間小道一路往上走著。

此人在不能經常沐浴更衣的高原上還是保持著翩翩的風度,半身戎裝掩在半身潔白的絲袍下,顯得英氣勃勃。他的膚色倒是比以前黑得太多了,正是隨樂伽楠遠征三年的昭毅將軍許會。

而跟在他身邊的女子是明誠郡主和她的一名宮女。

走到半山腰,他們已經看見想要找尋的皇太子獨自立於山頂,負手東望。

“他還是這樣,那個賤女人嫁了父皇,又生下了孩子,普天之下誰不知道,難道他還是忘不了她嗎?”明誠幽怨地開口。她自從前年一路追尋著皇太子的行軍隊伍過來,不管他的冷漠寡言,也挨過了高原的種種不適氣候,看著他收服烏斯藏各派法王的割據統治,將一個原本隻是名義上歸順在大曆版圖下的廣闊疆域真正地納入了朝廷的掌握。其中多少艱苦多少麻煩他都一一化解,三年來,卻不曾開顏一笑。

許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郡主,這樣的話千萬別被殿下聽到,依末將看來,殿下他根本不恨皇後。”

明誠咬了下嘴唇,滿臉疲倦之色,道:“難道男人都是這樣,對他好的不珍惜,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嗎?”

“我想不是。”許會想了一想,才這麼回答。其實皇太子自從平定了南詔的叛亂之後,將所有的將士們都召集在一起,想回家的報備了就可以領到銀子拿著他的親筆推薦信到京都或者全國各地的官員手上討個安定的事做。如今這隻跟隨著他出生入死的軍隊的主力是由南詔各少數民族的漢子,當然還有不肯回鄉的漢族軍士,也有不少受中原滅佛興道政策迫害四處逃亡的僧兵。恰巧此地是佛教興盛的地方,雖然大家信奉的宗法不同,但是這群僧兵卻能在皇太子的庇護下保持著自己的信仰。

這三年來,皇太子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吃住與普通士兵們都是同等規格,他還苦心鑽研藏藥,救治四方百姓,藏民們都尊稱他為菩提薩多,漸漸地對其尊敬程度與活佛看齊。但是,自三年前他從京都回來之後,他一直平靜得讓許會有些擔心害怕。除了他之外,從前跟隨著他出征白都汗國的將領們隻要已有家室的,都被皇太子遣回了朝中,而他追隨太子這麼久,沒有聽到他提過一次當今皇後文梓顏。

雖然皇帝的詔書上說的皇後不知道到底是文家的第幾小姐,許會不用問也是清楚的。

“那你說他對她還存了心思嗎?如果沒有了,為什麼從來正眼都不瞧我!我可是他名正言順的妃子。”明誠壓抑許久的憤懣終於爆發了,她不敢在伽楠麵前顯露,於是許會就成了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