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快就想對付他了……”梓顏不免怔忪,在奪位的大事麵前,樂殊既然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按照常理是不會答應她的請求的,那麼將來她如何對伽楠交代?思來想去,她幹脆也不隱瞞自己的用心,開門見山道:“敢問世子爺,如何才能讓你放了林貴妃?”
樂殊笑了起來,一臉的燦爛,不過卻道:“我沒有想過用林貴妃跟你換什麼條件。”
“如果是我提的呢?”
“那我要看到底放了她我有什麼好處,而且我得到這個好處也不能叫你有半分怨念,若你像對樂無極那樣對我,不換也罷。”
梓顏見他明明很好說話的樣子,卻是滴水不漏,隻能暗咬銀牙,秀眉緊簇。說實話她能提出什麼條件來呢?難道用自己的將來去換麼?那也太可笑了,就算樂殊已經明確表示他喜歡她多年,從世俗來看,她一個嫁過兩次,並且還懷著孩子的婦人,有什麼臉麵拿自己來談條件?更何況就算有這個臉麵她也是不願意拿自己來換的,這不是自私,而是自重。
思索間,兩人竟不知不覺走出一大段路,樂殊微笑著走在她身側,覺得她這副受了欺負的樣子跟小時候還是一模一樣,越看越是喜愛。
最近宮裏麵風雲迭起,權勢從來無匹的林貴妃下了大獄,曾經最得寵風光的德嬪和莊嬪死了一個,另一個也沒了孩子,皇帝又早就不踏入莊嬪的房中,一直關起門來求仙問道。現在皇後和被宣布為監國的東海王世子這麼親近地大咧咧地走在宮道上,他們不避嫌,隻有宮人們避嫌了,故而很多人能猜到多事的下場是什麼,一路上人們遠遠地看見他們能躲的就躲了過去,躲不過的就遠遠跪著。
雅各特木爾和錦雕也跟得很遠,錦雕眼中隻有樂殊,而雅各特木爾眼中隻有梓顏。
“生氣了?”快走到定坤宮的時候,樂殊終於不想再逗她了,小時候讓她誤會也罷了,現在他不想讓她覺得他不重視她。
梓顏硬邦邦地答:“豈敢。”
“明明就是生氣了。”樂殊歎氣,“那麼怎樣才能讓你高興,隻要你說出來,我無不讓步的。”
梓顏很是意外,又覺得他又是逗弄她玩,轉過頭道:“那你就放了她啊!答應我不要去傷害她,她就是一個女人而已,手上又沒有兵權,也沒有一眾王公大臣的支持。你要是討厭她在宮裏的身份地位礙眼,最多將她貶為庶人放她回太師府好了。”
樂殊邊聽邊點頭,末了道:“嗯,顏兒說得很有道理,既然這事要我來處理,定了她的罪名之後寬大處理反倒更加顯示出我的胸懷來了,那我就答應你了,將她貶為庶人,從皇室玉牒除名,放回林家。”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梓顏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還要多謝顏兒為我考慮呢,我也不要換你任何條件,隻要你高興這麼辦就成了。”樂殊笑容如春風般和煦。
梓顏卻覺得全身發寒,問道:“照你這麼說來,隻要我高興,讓你承認害德嬪和莊嬪的人是你,或者你找個替罪羊,還林貴妃清白,讓她繼續主掌六宮,你也會答應了?”
樂殊好笑地扁起嘴,伸指彈了她的額頭一下,道:“怎麼可能!討厭顏兒的人我都不會讓她好過的。”
梓顏簡直被他氣得半死,問題是還說不出他什麼不對來,甩下一句:“別跟了進來!”頓頓足就往宮裏去。
“你這是過河拆橋!”樂殊心中十分暢快,毫不介意宮人的目光,在她背後大叫。
梓顏回過頭來,惡狠狠地道:“既然世子如此說,那你不妨帶了八沙額真過來,讓我好好羞辱一番。”
“臣遵旨,待處理了林貴妃馬上就帶她過來,皇後若是不舍得動手,我也要將她麵皮剝下來。”樂殊居然風度極好地欠身行了一禮,走了。
梓顏也不知道他此言是真是假,一愣神間,來不及阻止便不見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