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 太子臨朝(1 / 2)

且說那日祥瑞宮中母女三人定下藥死梓顏的毒計,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冬至這日,文梓顏尚未回京,邊關已送回林清獻遇襲身死的噩耗。

林太師膝下唯有這獨子,聽到消息,立刻倒地,醒來後已經中風,口不能言。崔夫人終日哭泣,臥床不起。

林府中愁雲慘霧,林清獻幾個小妾包括翠眉在內哭得死去活來。

皇太子將林清獻的噩耗奏報到溫泉宮與聖聰帝,皇帝有旨回京,追贈林清獻為“悼武將軍”,在京中設靈堂遣百官致祭。

自那夜為朱才人求情,皇帝表明態度說不會逼她之後,已很久沒有來難為梓顏。梓顏便靜心服侍太皇太後,勤練內功與那步法。這一日甘泉宮中大擺筵席,皇帝準備陪太皇太後慶祝冬至,太子的奏章就送到了冬宮。

林府並未派人來接梓顏,但喪命的是梓顏的夫君,太皇太後忙讓她回京奔喪。聖聰帝委派了虎賁衛統領楚仲逸帶人一路保護梓顏。日夜兼程,一路無事,這一日天黑,已到京城。

楚仲逸打馬到車邊道:“林少夫人,天色已晚,不如在京郊安歇。”

梓顏雖然對林清獻沒有太深的情感,但林清獻畢竟是她的夫君。新婚還不到三個月,他還是青春少年,說死就死了,惹得梓顏心裏甚是感慨,覺得人世無常,轉瞬即逝。

楚仲逸見她一路不怎麼言語,隻催不停趕路,幾日下來就清瘦了一圈,心中隱隱作痛,暗想:“今夜若到太師府,她係未亡人身份,定要徹夜守靈,怎麼吃得消?”

燕秀揭開車簾問道:“楚統領,既然到了京郊,為何不進城呢?”

楚仲逸推說道:“這個時辰,隻怕城門已關。”

燕秀道:“楚統領不是有皇上的旨意嗎?喚守門官開門就是了。”

楚仲逸無法,隻得依了她的言語,吩咐進城。他默默打馬,想到了林府就沒有理由留下照看她,心下茫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這個文梓顏,原係林太師的媳婦就不用說了。皇上在圍場第一次鄭重交代他妥善保護她的時候,他就知曉了主上的心思。初見時,他對她自然有些驚豔,但是心裏是有些淡淡鄙夷的。但是後來見皇上變著法子也沒將她哄到手,心裏就由鄙夷化作了敬佩。這天底下,能禁得住皇帝這樣勾引而不出軌的女子,在他看來,不會有幾個。

車到太師府門前,楚仲逸一身飛魚服、烏紗帽垂紅鑾帶、腰佩繡春刀,器宇軒昂地去攙扶文梓顏下車。

梓顏早已是一身縞素,客氣疏離地點點頭表示致謝,躲過他的手。

府中出來迎接的是東府的通政史司右參議林庭遠和管家,梓顏略覺詫異。

林庭遠忙著和楚仲逸行禮客氣,管家輕聲道:“少夫人有所不知,老爺和老夫人都臥床不起,這府中,白日是三姑娘主事,夜晚由東西兩府的爺們輪流守靈。”

梓顏也不多話,一路隨著管家徑奔靈堂。

靈堂內有哭聲,梓顏進去跪了,上了香,卻是哭不出來。

那跪在一邊哭著燒紙的是幾個婦人,好像是東西兩府的宗親,隻幹嚎,並無眼淚。真正在哭的是跪在蒲團上的小蠻等人。

梓顏跪到自己該跪的位置,小蠻、纖瓊等都哭著叫“少夫人”,翠眉則掩麵哭著“姑娘”。梓顏忽覺有些啼笑皆非,這林清獻一死,剩下這麼幾個少年女子,將來又是如何?何況,這裏麵還包括了自己。

楚仲逸由林庭遠領著,也進來上了柱香,走到梓顏麵前行了個禮。

梓顏跪著還禮。

楚仲逸道:“將軍夫人節哀,末將明日再備祭品前來吊唁。”

“多謝指揮使司大人。”梓顏再拜,按規矩,她現在便是假哭,也得掩袖哭上兩聲,但她實在裝不出來。

楚仲逸又看了她一眼,便告辭回府。

翌日,群臣趕赴早朝,天降大雪,滴水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