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梓顏外,林家人個個自覺無臉。
聖聰帝哈哈一笑,並不以為意。洪修便道:“請公子爺飲三大杯。”
有隨行的宮人上前,從林府家奴手中接過大杯,滿滿斟了三杯。
林清獻酒量向來一般,不過卻喜歡飲酒,也不推辭,仰頭連灌了三杯,向聖聰帝行禮回座。
西院的當家林太師的族弟鴻臚寺左寺丞林庭軒接著吟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他想接著吟“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但見林清獻剛才莫名其妙被罰,連忙收口,訕訕地飲了一杯。
聖聰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接著看下一個。
下座坐的是東院的三個公子,隻有一個身上有功名的喚作林庭遠,時任通政史司右參議,雖是與林太師同輩,但才三十許人。林庭遠早已思索好,此時便道:“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勸客嚐。”飲一杯落座。
洪修道:“李白詩,甚好。”
林庭遠的三弟林庭靜也吟道:“殷勤花下同攜手,更盡杯中酒。”
洪修道:“葉夢得《虞美人》,飲一杯。”
林庭遠飲了坐下,其幼弟林庭耀張口便來:“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聖聰帝看他飲酒,笑道:“花酒詩雖不難,但瞬間想到這許多也不易,林侍講教子有方啊!”
林端禮老臉立刻光芒萬丈,忙出席跪地謝恩。
洪修笑著令他歸座。再下座便隻坐著林庭軒的長子林清雲,他早有些為難,想了想吟出來道:“煙籠寒水月籠紗,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洪修看了眼皇帝,道:“要罰,若是整首詩中含花與酒的,則太多。”
林清雲便是梓顏曾在自家院子前見過的那個胖子,他在大家麵前有些赧顏,到場中將袍子撩起,他素日跟林清獻混日子,林清獻被管教嚴還讀了些書,他倒好,能知道幾首有名的就算不錯了。
那一箭過去,叫絕,箭嗖地一聲便沒了蹤影,靶子上空空如也。
聖聰帝道:“看來,太師府上的後輩需要練練騎射功夫啊!”
林太師與林庭軒忙出席請罪。
聖聰帝道:“此是佳節行樂,快勿多禮掃了朕的興致。”
洪修便命宮人斟酒,林清雲低頭痛喝了三杯酒,灰溜溜跑回座位。
這邊廂便輪到了崔夫人。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崔夫人持家多年,雖在少年時讀了點書,早丟到爪哇國去了,梓顏早知她要困鄙,在男子們吟詩詞時便拔了發上一枝金簪,偷偷在地上劃了兩行字。
“又向……蠻方作寒食,強持卮酒對梨花。”崔夫人羞澀地念出來。
洪修團團臉上堆滿了笑,向聖聰帝道:“皇上,老奴愚昧,竟不知出於何處。”
聖聰帝眼角隨時在關注著梓顏,早已察覺她的舉動,便故意向崔夫人道:“太師夫人,且為這老奴才解惑。”
崔夫人哪裏答得出來,眼看就要出醜。梓顏忙跪正身子道:“適才母親念的是陸放翁所作《寒食》。先生一生存詩九千餘首,公公未能盡記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