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偉的寶殿,我佛的金身靜靜注視著人間,悲天憫人。
莊嚴的佛僧,澄靜的禪心拂滌凡俗的塵灰,扭轉宿命。
“住持,最近自趙國逃難而來的僧人越來越多了,房間馬上就要不夠了。我們是不是……”大雄寶殿之上,一個身著僧袍的年老僧人正在參禪,突然一個小沙彌急匆匆地自大殿外麵進來,快步走到老僧身邊,低身輕聲說道。
“淨惠,出家人慈悲為懷,更何況我們接受的更是我佛之友。怎可拒絕。”那老僧聽完小沙彌的彙報後,睜開雙眼,歎了口氣悠悠說道,飽經世事滄桑的臉上漏出悲憫的神色。也不清楚這趙國皇君是受人蠱惑還是突然惡性大起,竟然下令拆除國境內的所有佛廟,驅趕所有僧人,不服命令者更是格殺無論。麵對這突然而來的巨大變故,趙國所有的僧人全部出逃,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來到與趙國臨近的陳國。每次想到這兒,他抬起頭甚至都能看到趙國那暗紅色的天空。
悲慘的消息已經讓年老的住持無法靜下心來像以前那樣參禪打坐,他起身離開大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是一間擺設陳陋的屋子,除了床,桌,椅等生活必需品外幾乎沒有其餘東西存在。雖然單調,但卻是透出一絲古樸之意。住持徑直走到桌旁,鋪開一頁紙,提筆蘸墨,滿腔思緒心願盡付青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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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統領,你也算是服侍聖上十餘年的老臣,本來按照道理,這皇城禁軍統領之職非你莫屬。可是就因為那趙不朽一句話,就抹殺了你十餘年的辛勞與付出,這口氣,你真的忍得下去嗎?”
一處風光旖旎的湖中,微風拂拂,拂皺了一池湖水,更是拂亂了湖心亭上之人的心。一個戴著詭異麵具的白衣人影,在亭中央負手而立,神情無波無瀾的凝望著麵前湖水。他的身後,一個全身包裹在漆黑猙獰的鎧甲裏的魁梧人影單膝跪地,頭顱微低,右手抱著黑色的頭甲,靜靜的聽著從那前方白衣卿相之人傳來的冷話。
這被稱為餘統領之人的身體開始戰栗了起來,這是要開始站隊了嗎,趙氏的王朝風雨將至,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禁軍統領,一不小心,就有在這場暴雨中舟翻人亡的危險。但是他聽著這白衣人的話,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濃濃的不甘之意。對,他說的對,自己為趙氏天下兢兢業業的效忠了十餘年,也算是勞苦功高。到頭來卻被一個人輕易的就剝奪了晉升的權利,自己還沒有辦法反抗,這是何等的不公,他也是有野心的人,他也懂得隱忍,清楚自己並沒有任何辦法。但是眼下機會來了,隻要跟對了主子,日後榮華富貴,拜將封候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他的內心滋生出了一個瘋狂大膽的想法,他決定賭一把!
“張大人,末將的確不甘心屈居與這副統領之位,但想必大人問了,肯定就不是聽末將忍不忍得下這口氣了。隻要大人需要,末將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停了半晌後,亭上的風依舊那麼吹著,帶來冷意。餘統領猛的說話了,雖然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可還是能聽出話中帶有的瘋狂和不甘之意。
也是了,一個人能隱忍到這個份上,殊為不易,如果給他一個機會,那勢必會引起火山噴湧般的爆發。
“餘統領能這麼想,本相很是欣慰,本相今天來其實沒別的事,就是與將軍談談心,聽聽將軍的想法而已,此外,就是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將軍,趙不朽大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在皇城保衛上就勞煩餘將軍多費心了。”
餘統領垂著的雙眼一亮,立即點頭稱是,當他準備在對這張大人表一番忠誠與雄心壯誌時,卻驚駭的發現,原本站在自己麵前的這位張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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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百道,你想掌控本王,難道就不怕手被捅個窟窿嗎。”鶴洲城主道上,一個白衣身影緩緩的走著,此刻是黑夜,月亮都隱起來了,道上漆黑一片,隻聽聞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有規律的響起。昏光陰慘慘的灑落著,落在了白衣人看不清五官的麵上,那裏有一片陰影擋住了他的相貌。
一場暗夜殺戮,即將展開。
半空中一絲寒芒亮起,那是寶刀在速度快到了極致才會產生的斷影,寒芒一瞬即消,夜卻陡然寂靜,昏光也瞬間黯淡到了最低點。但那白衣人對這一切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腳步仍舊不緩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