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二年級女生樸誌源,意外成了這場席卷韓國風潮中的明星。因為正是她首先發出的帖子,將千家萬戶擁有同樣想法的人們召喚了出來。
樸誌源大聲疾呼:“如果真是那麼擔心的話,不如走出去,把關於這些事情的消息,以印刷品的形式告訴大家。從這點考慮,我的親身感受是,和我一樣的人,偶然之下聚集在一起,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不是我計劃好的。”
在此之前,美國牛肉可能攜帶瘋牛病毒的傳言已經在網絡上流行,在一些追星網站的論壇上,並不具備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的一群中學生,才是這個事件發酵和醞釀中的主力,由他們而起在網絡上彙聚的反對者簽名高達130萬人。夢想成為電影導演的樸誌源,不過是在這堆柴薪前劃了一根火柴。
互聯網不論身份,不看年齡,甚至法律權利也不再是政治生活的邊界。這個從中學生的意願發端的事件,在兩個月的時間,彙聚了整個國家的注意力,裹挾了整個社會,甚至全世界新聞都圍繞著它沸騰。
韓國首爾大學社會發展和政策研究中心主任張德鎮說:“隨著互聯網的出現,人們開始重新連接,在寬闊的世界裏,與更多各種各樣的人們相連,受影響就會改變想法,想法改變就會改變行為。”
“普通人成為互聯網的渠道,成為自我和重要的曆史行動者。”美國《時代》周刊首席編輯利物·格羅斯曼說。
既有的社會建構,包括國家、政府,傾聽互聯網時代新事物的聲音,已經為時不短。沒有哪一個國家和政府,能夠絕對地置身事外。了解、容納、運用、融入……那些相距遙遠的每一個你、我、他與組織核心的關係和距離,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遙遠。那些麵貌不曾改變的殿堂、樓閣,或多或少它的內涵都因此不同。
不過,新時代介入社會組織的能量過於強大,所有的適應都依然在不適應的過程中。
2011年7月,“占領華爾街”和平示威,迅速在全球金融中心華爾街卷起,如海嘯般刮過美國120個城市和世界4塊大陸。
蝴蝶翅膀的震動和一場風暴的關係,變得越來越不可預測,也不可思議。
《六度分隔》作者鄧肯·沃茨說:“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然後突然一下,就出現了抗議和暴力活動。這些都是不可預知的。”
“互聯網讓那些以前沒有發言權的人發聲。但是你怎麼知道這些聲音是仇恨的聲音,還是協助團結的聲音,是敵對的聲音還是進步的聲音。所以不能簡單地由科技聯想到價值,這兩者之間沒有因果關係。”美國哈佛大學講座教授霍米·K.巴巴說。
凱文·凱利斷言:“我並不認為互聯網是什麼萬靈藥或烏托邦,我認為互聯網會導致更多前所未有的問題,下個世紀,互聯網還會導致更多問題。”
今天,與突發事件相關的信息傳播規則,以統計學的方式闡釋出來。一般突發事件發生後,2個小時內網上就會出現文字或視頻;6小時左右就可能被多家網站轉載;24小時左右網上跟帖就會達到高潮。但是人類社會中,無論怎樣的社會製度,從來沒有為24小時建立起國家民情應急機製。創造一個匹配新時代的組織能量和平衡協調的反應能力,成為重大命題。
四
整個人類因為文明的差異,在基本政治製度的選擇上並沒有達成共識,但是不論怎樣的文化傳承,不同民族、不同國家,在同一個事物、同一個組織機構麵前,找到了共同的語言,那就是工業時代催生的現代教育製度。
直到17、18世紀的德國,才開始萌發了與工業化組織形式相適應的教育製度。300多個封建邦國各據一方的德國,為了強化統治和軍事實力,試圖通過教育造就忠誠的臣民和得心應手的士兵,他們把學校管理權由教會轉到國家手中。
1810年洪堡大學正式開辦並得到國王的支持,這是第一所具有現代意義的大學。1837年,福祿培爾在德國勃蘭登堡招收了一批兒童,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個學齡前兒童教育組織,並命名為“幼兒園”。1871年後,德國的學校教育逐步係統化和國家化,頒布強製教育法令,將6至14歲8年初等教育定為強迫義務教育階段。
散亂無章的幾百個諸侯國的德意誌,在短時間內聚合成一個巨大的工業化機器,直至掃蕩西歐。普法大戰結束後,德國元帥毛奇將軍說:“德國的勝利,早就在小學教師的講台上奠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