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時務報》(2 / 3)

[焦點評析]

汪康年在創刊詞中申明“去塞求通”之宗旨。列述西方國家報業的發達,“有助耳目喉舌之用,而起天下之廢疾”。認為“無耳目,無喉舌,是日廢疾”。不了解世界形勢,不聞不問國內大事,這是“有耳目”等於“無耳目”;“上有所措置,不能喻之民;下有所苦患,不能告之君”,這是“有喉舌”等於“無喉舌”。起“廢疾”,助“耳目喉舌”,就要依靠報館。報館是“去塞求通”的利器。文章還對報紙的體例作了說明:“廣譯五洲近事,則閱者知全地大局與其理盛弱亡之故,而不至夜郎自大。”

汪康年大膽謀求“各省新政”,“奮勵新學”,他的《中國自強策》和《論中國參用民權之利益》,也寫得大膽新穎。他批判中國的君主專製製度“其治多禁防遏抑之製,而少開拓擴充之意”,他明確指出:“至今日而欲力反數千年之積弊,以求與西人相角,亦惟日複民權、崇公理而已。”其具體主張是仿照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政治製度,立法與行政分離,既立上下議院,又設相臣。下轄戶部、刑部、商部、農部、外部、兵部、工部、民部、海部、教部、郵政等十一部,取代軍機處行使政府職權,各部大臣及各省督撫的任免,均由議院投票裁決,做到職責分明,“在事之人,有治事之權;事外之人,有監察之權”,徹底治愈專製製度下的“官邪”習氣。他還大談實行民權有三大好處:一有助於行君權,二有助於激發人們的愛國思想,三可以民權抵禦西方列強的要挾;論證實行君民共治,符合中國的傳統政治思想,不存在頑固派所說的“患權之下移”、“豪強橫行,亂且未已”的問題;斷言“天下之權勢,出於一則弱,出於億兆人則強,此理斷斷然者”。

《時務報》高舉變法圖存的大旗,態度鮮明,議論透徹,且文筆大多清新流暢,富有激情,因而大受讀者歡迎,“數月之間,銷行至萬餘份,為中國有報以來所未有,舉國趨之,如飲狂泉。”

幾十年後,有人對《時務報》的轟動效應仍記憶猶新。包天笑在釧影樓回憶錄》中追敘說:

《時務報》在上海出版了,這好像是開了一個大炮,驚醒了許多人的迷夢。……尤其像我們那樣的青年,最喜歡讀梁啟超那樣通暢的文章。當時最先是楊紫麟的老兄。寄到了一冊,他宣布了這件事,大家都向他借閱,爭以先睹為快。不但是梁啟超的文章寫得好。還好像是他所說的話。就是我們蘊藏在心中所欲說的一般。……一班青年學子,對於《時務報》上一言一詞,都奉為圭臬。除了有幾位老先生,對於新學不敢盲從,說他們用夏變夷,但究為少數,其餘的青年人,全不免都喜新厭故了。

中國自有報以來,還沒有那家報紙像《時務報》這樣刊行不久就風靡全國,產生如此強烈的社會影響。變法運動的高漲和“詔定國是”的實現,《時務報》無疑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時務報》的創辦,得到了封疆大吏張之洞的讚助。《時務報》最初的開辦費,主要是移用上海強學會的餘款(一千二百兩),其中張之洞所捐占半數以上(七百兩)。《時務報》發刊後,他又以湖廣總督的名義,飭行湖北全省“官銷《時務報》”,全省“文武大小衙門”,乃至“各局各書院各學堂”一體購閱,稱譽《時務報》“識見正大,議論切要,足以增廣見聞,激發士氣……實為中國創始第一種有益之報”。但是,張之洞對《時務報》的支持不是毫無保留的,當《時務報》逾越他所認可的言論軌道時,便進行幹涉和抑壓。他一向不讚成康有為的“孔子改製”理論,認為稱“聖人僭妄而又作偽,似不近情理”,及見梁啟超在《時務報》上引稱乃師的改製說,他大感不快。更令他不安的是,《時務報》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幹犯時忌”的文字。第五冊“有譏南京自強軍語,及稱滿洲為彼族”;第八冊指摘倭仁反對西學為“誤人家國”:第二十三冊謂“秦以來之為君,正所謂大盜竊國者”。這些言辭在張之洞看來是頗為“出格”的。梁啟超在第四十冊上發表的《知恥學會序》,尤其令他不能容忍的是“瞽聾跛疾,老而不死,年逾耋頤,猶戀棧豆,接見西官,栗栗變色,聽言若聞雷,睹顏若談虎。其下焉者,飽食無事,趨衙聽鼓,旅進旅退,濡濡若驅群豕,曾不為怪。士惟無恥,故一書不讀,一物不知,出穿窬之技,以作搭題,甘囚虜之容,以受收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