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冬天薄暮時分就黑沉沉一片。
雲牧楚迅速地調撥人馬,分派好各小隊的巡查任務,條理清晰,幾乎是麵麵俱到,嚴密的無懈可擊。身為外行的阿清也不得不佩服這位皇太子的軍事才能和領袖品格。
阿清帶著自己那隊人馬往南門奔去,她今夜的任務是懲治夜裏尋釁滋事的不法宵小之徒,確保南城一帶平安無事,當然最重要的是為了雲牧楚嘴裏的‘神秘組織’。不然,幾個毛賊,何敢勞她阿清的大駕?
阿清騎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率領五百精兵——清一色的禁衛軍,浩浩蕩蕩,街上行人紛紛避讓,投來敬畏、崇拜的目光。她心裏可別提有多得意了,簡直如沐春風,如浴暖陽。
在一個寬闊所在,阿清勒馬停下,搓了搓手,馬鞭指向不遠處燈火通明的一座酒樓,“謝都尉,時間尚早,前麵就是‘醉春風’了,命令隊伍休整,讓大夥進去喝口酒暖暖身子。”
謝錦衣麵有難色,遲疑道:“阿清姑娘,這……巡城時喝酒是明令禁止的!”
阿清擺擺手,拍著胸脯笑道:“哎,不耽誤事就行,凍壞了身子豈不是不劃算?隻管放心大膽地去,保證不會有什麼差錯,而且我也……你明白的。”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是在說“我不會告訴太子的。”
“可是……”謝錦衣顯然是那種視軍規如山的一根筋。
“沒有可是,執行命令,出了事由我擔著!”阿清換上一種嚴厲的口吻,不容置疑,她有些不耐煩了。
“是!”謝錦衣不情願地應了一句。
謝錦衣隻得把隊伍帶到酒樓前,叫他們分撥進去,掌櫃的不敢稍有怠慢,趕緊好酒好肉地招待。
隔了一會兒,謝錦衣回來向阿清複命,“阿清姑娘,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阿清‘嗯’了一聲,環顧四周,道:“你有什麼想法?”便在這時,正有一對尋歡的年輕男女嬉笑著從他們跟前走過,男的像是富家公子,女的多半便是窯姐粉頭,勾肩搭背,親密得‘不堪入目’。
“想法?什麼想法?末將沒有想法啊!”謝錦衣疑惑,麵紅耳赤,心道:“軍中男兒,殺敵為先,哪能對平常男女間的事情有什麼考慮呢?”
大哥,玩我嗎?你是派來協助我巡城的,不會這麼沒有思想吧?阿清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他,道:“不會吧?你對今晚的巡查一點看法都沒有?”
謝錦衣不禁羞愧難當,正了正頭盔,尷尬地笑道:“哦,原來是說這事啊!我以為……你指那個……”
不然你以為呢,以為請你逛窯子?想得挺美,下流、齷蹉的笨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阿清真想不出雲牧楚怎麼會派他來幫助自己,隻有‘嘿嘿’地苦笑。
“末將想過了,這裏是京師的繁華地段,夜市基本上都會斷斷續續一直延續到第二天,而且人口的流動性很大,魚龍混雜,很難排查。若是兵力分散開來,南城這麼大,就是五千人也未必夠用。兵書有雲……”謝錦衣來了興致,滔滔不絕地說著。
懶婆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阿清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勉強露出一點微笑,“能不能揀要緊的說?挑重點講。”
“守株待兔!”謝錦衣終於說出了重點。
夠簡潔!阿清微一沉吟,道:“哈哈,英雄所見略同。不錯,有兩把刷子,就這樣辦。先是守株待兔,然後來個關門打狗。”
兩人商量了一會,定下計策,立即部署士兵各就各位。
等一切妥當,阿清和謝錦衣悠閑地步入‘醉春風’。掌櫃的認得是謝錦衣,忙引他們到了三樓雅間,叫小二上酒上菜。
二人挑了臨窗的位子坐下,從這裏望下去,周圍景觀一覽無餘,若是發現有什麼風吹草動,各隊士兵放出煙花為號,他們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增援,實是個最佳的位置。
“謝都尉,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阿清察言觀色,試探地問。
“誰?”謝都尉停下手中筷子,仔細地看著她,好像在說‘沒搞錯吧?’。
阿清猶疑了一會,小聲道,“你沒聽錯,是叫小點心!”
“什麼!哈哈哈!”謝錦衣笑噴了,“小點心?要尋人也要知道他的正式名字啊!這一聽就是乳名,如果人家喜歡,世上說不定有千千萬萬的小點心,還有,各家各戶誰家不蒸點心吃呢?”
愚蠢!別說是小點心了,就是小饅頭、小包子,別人一聽也以為是吃的呢!給他一頓搶白,阿清自覺好沒麵子,想了一會,又道:“那麼,聽說過天元長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