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屋外大雪紛飛,屋內暖烘烘的。黑風寨一夥人圍坐在火爐旁吃著烤肉,一邊談論些趣聞軼事,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
黑風寨頂級名廚趙正啃著一條烤得焦黃的山羊肥腿,道:“哎,大小姐,太子出手也真闊綽啊,前兩天是綢緞綾羅,最近又是什麼獐子、兔子、山羊和野豬,你說他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怎麼?趙伯,你是不是嫌眼下的生活太過安逸,覺得不夠刺激?想要去找點苦頭嚐嚐啊!”阿清微笑。
趙伯歎道:“老實說還真有些不自在,以前盼望能過上平穩安寧的日子,現在有了,也不過就這個樣子!”
“美酒喝多了也會淡,美人看多了也會乏味。這就是人,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想要什麼!人生如戲呐!”南雲子逮住機會就是一通悲涼的感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大哲學家呢!真是大煞風景。
阿清白了他一眼,用尖刀割下一小塊肉送到嘴裏,道:“南雲子,又掃我們大家的興,還不掌嘴?”
南雲子打了個酒嗝,討價還價道:“可不可以用唱歌代替?”
“你唱歌?還是算了吧!我擔心我們欣賞不了你那副可愛的公鴨嗓子,咯咯……”阿清邊說邊學著鴨子叫了起來,她自己笑彎了腰,眾人也跟著大笑。
“掌嘴就掌嘴,有什麼大不了?還能掉幾斤肉嗎?”南雲子不情願地提起巴掌,站在牆角裏,左右開弓,狠狠打了自己十下。
“仔細一想,小雲子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趙伯撥了撥炭盆裏的木炭,若有所思。
阿清衝他做個‘NO’的手勢,鄭重其事地說道:“趙伯,不要被南雲子誤導了,要相信未來,相信多姿多彩的生活。酸文假醋的,讓人受不了,像是馬上就是世界末日,一切都要化為塵土了。即便真如此,我們也要保持微笑。”
“是啊,趙伯,前天夜裏去萬花樓,你不是興致挺高的嗎?難道還不滿足?”小王戲謔道。
“小兔崽子,誰……誰去那種地方了?”趙伯霍然起身,怒氣發作,卻見阿清一雙爍然有神的美眸凝視著他,神色不由得一鬆,慢慢地重又坐下,弱弱地道:“我也不過是好奇而已。”
阿清秀眉輕挑,聲調平緩,“吃花酒沒問題,嫖妓宿娼也不是不可以,男人嘛!但是……但是能不能事先知會我一聲。”她嚴厲的目光讓小王和趙伯有窒息的感覺,聲音陡然抬高,喝道:“你們這是什麼行為?簡直是無組織無紀律,你們眼裏還有我嗎?”
趙伯和小王默不作聲,阿清稍微平複了心情,對黑熊說道:“大哥,扣除他們半年的銀錢,全部充公。”
黑熊應了聲‘是’。
大家心情寥寥,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索然無味,便各自去了。
黃昏,落日的餘韻未盡,阿清在後院的梅花叢中練習‘紫氣劍法’,黑熊在旁指點一二。
‘紫氣劍法’輕靈如山間的流水,飄逸似天邊的行雲,大有仙家之範,講求的是‘心神合一,物我兩忘’,這樣才能發揮最大威力。阿清是個最愛熱鬧的,平心靜氣不難,腦子裏空空如也、眼睛裏隻有敵人也不算什麼,難的是靈台清明、達到入定參禪的境界。
‘紫氣劍法’第九路‘姹紫嫣紅’!
阿清長裙迤邐,柔發隨風,宛若舞劍的仙子。
半空中一道道漂亮的弧線迅速生成、轉瞬消失,圓潤如意,紫色玄氣吹動起一波又一波的烈風,連綿不絕,花瓣與雪花齊飛,美人共長天一色。
暗香浮動,劍影清冷。
黑熊正看得如癡如醉,拍手叫好,卻見阿清忽然停了下來,道:“唉!不練了,練來練去,也沒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