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節 一寸山河一寸血(1 / 2)

魏十七忽覺肩背一沉,地偉力加諸於身,隱隱有排斥之意,然而排斥並非洞的意誌,亦非有人暗中作祟,細細體察,藏兵洞如同一頭瀕死的猛獸,落入羅網,拚命掙紮,任誰靠近都會狠狠一腳踢開。洞界亦非長存不滅,一旦耗盡本源之力,坍塌湮滅在所難免,魏十七並不認為自己的運氣如此之差,不遲不早,正好撞上藏兵洞行將崩塌,隻恐有惡徒抽取本源之力,行那逆之舉。

藏兵洞中誰人有此等手段?不問可知,定是那西方之主樊隗!

視野所及一片荒蕪,藏兵洞洞死氣彌漫,生機泯滅,血腥味如附骨之疽,一絲絲一縷縷沾染上身,排斥之力愈來愈重,行不多時便舉步維艱,魏十七心念急轉,毫不猶豫催動十惡星軀,顱頂、後頸、右臂腋下、臍上三分、左腿膝彎五處靈機池震蕩不息,擔山趕月,大步流星向前行去。

百裏之遙轉瞬即逝,魏十七顱頂騰起一道氤氳白氣,凝而不散,直刺血色蒼穹,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放眼望去,山川河流盡皆掃平,戈壁荒漠茫無涯際,遠處一點血光時隱時現,地隨之顫抖,飛沙走石,煞氣亂竄。魏十七不覺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不用抓一把風送到鼻下細嗅,便可察知煞氣不同尋常,那是藏兵洞垂死掙紮,竭力守住本源之力,不為大敵所奪。

如不能及時製止樊隗,幹脆一走了之,莫要趟這渾水。

魏十七沉吟數息,從“一芥洞”內攝出青銅鎮柱,將渾渾噩噩的七命妖獸放出,原本隻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抱什麼奢望,不想“深淵之子”被煞氣一衝,頓時清醒過來,眼珠骨碌碌一轉,化作人形,圓鼓鼓的臉上露出驚駭之色,咬牙切齒道:“誰人如此喪心病狂,抽取洞本源之力,催生鎮柱?”

話音未落,遠處血光猛地一漲,血腥味直衝鼻孔,濃稠了百十倍,地偉力縱橫決蕩,如潮水般呼嘯而至,體內血氣紊亂不堪,左衝右突,如脫韁野馬。“深淵之子”立足不穩,渾身肥肉亂抖,魏十七及時伸手在他肩頭一搭,鎮下血氣暴動,以己身為橋梁,接引星力,對抗突如其來的衝擊。

地偉力橫掃四野,來得快,去得也快,無移時工夫便風平浪靜,“深淵之子”眼皮跳個不停,聲音帶上幾分顫抖,馬蜂蜇了一般暴跳如雷,喋喋咒罵道:“直娘賊,醃臢潑才,定是樊隗那破爛貨,他娘的到底在幹什麼!”

魏十七聽他口氣,似乎另有隱情,手上加了幾分力,命他一一道來。“深淵之子”抬起胡蘿卜似的手指撓撓腦袋,長歎一聲,擇其要略,將鎮柱的由來分幾句,原來對深淵意誌而言,洞界就好比人身竅穴,毀一處少一處,問及竅穴盡閉又將如何,“深淵之子”打了個咯噔,語焉不詳,總之大大不妥,難怪他如此失態。

略略了幾句,血光再度暴漲,第二波衝擊悍然來襲,浩浩湯湯,勢不可擋,“深淵之子”霍然色變,魏十七搶先一步將其收入鎮柱,引動星力抵禦地偉力,隻覺腳步虛浮,幾欲破空飛去。他不禁暗暗心驚,血光漲落,層層疊加,單憑一己之力,如何與整個洞相匹敵?他估摸著最多扛過三波衝擊,便要被偉力拋出藏兵洞去,無功而返尚在其次,稍有不慎,隻怕肉身承受不住重壓,有崩潰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