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南鬥六星盡數隕落,就是災的終結嗎?
糧路已經斷了,中原拌遍野,自顧不暇,再也沒有糧船抵達赤星城,悲觀的情緒四處蔓延,秩序漸趨於崩潰,好在赤星城有陳素真和曹近仁大力彈壓,再加上輔國將軍歐陽泉鼎立配合,除了糧價飛漲外,還沒出什麼大‘亂’子,打砸搶燒‘奸’/‘淫’擄掠多被扼殺在萌芽狀態,但東溟城中的萬千修士多是桀驁不馴之徒,局勢日漸變得不穩,一些底層的亡命之徒,在幕後黑手的指使下,開始衝擊肆廛,尋隙挑事,試探著上層所能承受的底線。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在尋常時節,挑釁城主定下的規矩無異於自取滅亡,但在災的威脅下,今朝有酒今朝醉,隻求一時快意,‘性’命可以輕拋,這樣的想法逐漸蔓延開來,並且影響到了上層。
背後沒有勢力撐腰的肆廛受到衝擊,陸續關閉,“一斛珠”、櫃坊和赤星功德殿亦少人問津,反倒是銀鉤坊和沉默之歌日益紅火,一擲千金,但求享樂的大有人在,他們試圖回避隨時可能降臨的災難,醉生夢死,借醇酒‘婦’人麻痹自己。
這些人中,有昆侖弟子,也有旁‘門’散修,有落拓新手,也有元嬰高人,凡人的弱點,在他們身上變得越來越明顯。
局勢嚴峻,城主遲遲沒有現身,變‘亂’在即,秦貞、褚戈、陸葳、邱、古齊雲分別代表城主一脈、昆侖嫡係、昆侖旁支、南蠻三宗、散修盟會,坐下來商議應對之策。褚戈力主東溟城不能‘亂’,非常之時行非常之舉,眼下之計,由五方勢力召集人手,輪番巡視,如有‘奸’徒作‘亂’,當施以雷霆手段,合力斬殺,杜絕隱患。
秦貞無可無不可,陸葳唯褚戈馬首是瞻,邱和古齊雲麵麵相覷,覺有褚戈這一舉措,顯然是針對南蠻三宗和散修盟會。不過話回來,他二人手下的修士最是冗雜,災之下,破罐子破摔的大有其人,談到“治下”,他們實在不出什麼硬話來。
管好自己的人,至不濟,管好自己的狗,免得被一鍋端,哭都沒處哭去。
褚戈的應對可謂及時,在他的鐵腕鎮壓下,東溟城的局勢漸漸平穩下來,然而“高壓手段”治標不治本,壓迫越久,反彈就越猛,褚戈憂心忡忡,不知道這樣的“平穩”能維持多久,他心中沒什麼底。
在這樣一種局勢下,魏十七回到了東溟城。
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連褚戈都暗暗鬆了口氣,他突然發覺,若魏十七撒手不管,他還真沒把握完全掌控東溟城。
秦貞絮絮叨叨了很多,有正事,也有閑話,一開始正襟危坐,著著,靠在他懷裏,玩‘弄’著他的手指,低聲細語。大部分時間,魏十七扮演了“嗯嗯呀呀”的傾聽者,隻在幾個關鍵之處,才打斷她多問了幾句。
不知是什麼緣故,秦貞隱隱覺得,這一次遠道歸來,他變了很多。
秦貞之後,褚戈跟魏十七長談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