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節 破罐子破摔(1 / 2)

開元宗、騰上門、岐山穀比不上三聖宗這等傳承久遠的仙派,也沒有金仙老祖撐場麵,不過三派抱團取暖,向來同氣連枝共進退,在夏土道門中勉強擠進前列,倒也無人小覷了他們。百餘年前佛門天龍寺走失了一頭邪魔,化身“邪僧”禍亂大夏,以一己之力掀起血雨腥風,佛道二門聯手清剿“邪僧”,開元宗流年不利,老一輩死的死傷的傷,先後隕落殆盡,穆元雄成為碩果僅存的長老。事後論功行賞,穆元雄審時度勢,隻挑了一卷《先天一炁聖元經》,參詳百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此番三派圖謀棲凡觀所藏“道書”,背後正是穆元雄在推動,意在拿下芽因大師,報當年的一箭之仇。他萬萬沒料到,世事無常,變生不測,三派好手連同棲凡觀一同葬送在血雲下,還沒處喊冤去,隻能揪住漏網之魚曇羽子,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半路殺出個姓申的。穆元雄斷了陽道,意冷心灰,這些年修持《先天一炁聖元經》,隱隱明白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要理,正是這一點體悟,令他觸摸到申元邛冰山一角。

此人氣機與天地混而為一,換言之,他即是天地。

“先天一炁”如龍蛇遊動,將他裹成一隻白繭,身形麵目模糊不清,大夏的修道人竟有這等手段,令申元邛刮目相看,他凝神看了片刻,見對方一味采取守勢,心中有所猜測,“

劍痕”微微跳動,屈指彈出一道金線。金線蕩漾而出,“錚”一聲輕響,劍意橫空出世,淩厲無匹,肅殺萬物,直衝三派修士而去,出雲道長感同身受,胸口巨震,七竅滲出血珠,搖搖晃晃坐了個屁股蹲,尻骨欲裂,其餘人等更是不經事,撲通撲通栽倒在地,骨軟筋酥爬不起身。

穆元雄深吸一口氣,提起十二分小心,顫巍巍伸出食指點去,“先天一炁”卷起一團漩渦,甫一靠近,便被金線絞作虛無。僵持不過數息,穆元雄驟然臉色大變,麵孔刷地變煞白,一步步往後退去,留下一個個深深淺淺的足印,勉強抬掌,匆匆一稽首,竟丟下一幹後輩弟子,自顧自扭頭而去。

申元邛不禁為之哂笑,穆元雄心存退意,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絕不至如此不濟,若放手一搏,倉促間未必能將其打殺,反倒是曇羽子如此不濟,令他頗感蹊蹺。天庭道法壯大神魂,那些妖物既無傳承,又不懂修持之法,單憑爪牙之利,難成氣候也就罷了,曇羽子既是道門弟子,為何沒有抓住機會,厚積而薄發?難不成她資質實在太差,老天也幫不上什麼忙?

申元邛按捺下心頭疑惑,朝她打了個手勢,曇羽子往薑幼儀口中塞了一枚藥丸,攬住腰單臂提起,尾隨他消失在黑暗中。夜已深,“月苑”傳來低低呻吟,臨湖軒主人莫一師壯起膽子上前張望了一眼,滿

目瘡痍,精心打造的庭院化為廢墟,一幹修道士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出雲道長掙紮著坐起身,七竅血跡未幹,觸目驚心。他猶豫了片刻,上前招呼一聲,出雲道長聽出他的聲音,長歎一聲,請他喚幾個穩重的下人來,將一幹同道送入靜室修養,切莫聲張。莫一師有心搭上他的線,自然言聽計從,封鎖消息,把手尾收拾妥當。

忙亂了一陣,天蒙蒙亮,臨湖軒上下都得了關照,除了莫一師的心腹,一概足不出戶,噤口不言。出雲道長洗去滿臉血汙,眼中布滿血絲,仿佛三天三夜未合眼,神情有些憔悴。他顧不得靜養,仔細盤問莫一師“月苑”中諸人來曆,又強提起精神看過三派同道,稍稍鬆了口氣,對方並非下狠手,隻是推動劍意震懾神魂,模樣雖慘,實則並無大礙。

連穆長老都敗下陣來,退避三舍,那申元邛究竟是什麼來頭?出雲道長百思不得其解,心頭如壓了一座大山,有些坐立不安。開元宗、騰上門、岐山穀三派好不容易才挺過“邪僧”之亂,稍稍有點起色,又遭遇棲凡觀的挫敗,偷雞不著蝕把米,白白折損了不少門人,接下來又該如何是好?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腦海,掌門師兄祭煉一宗法寶,閉關不出,穆長老代為執掌宗門,私心作祟,暗中弄權,開元宗的前景,似乎有些不妙!

出雲道長抬眼望去,東方業已發白,

申元邛、曇羽子、薑幼儀三人的身影,如走馬燈般在眼前盤旋,他深深覺得命運多舛,三派再次來到十字路口,何去何從,事關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