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渺小如螻蟻(1 / 2)

這一日,舍脂終於按捺不住,與帝釋商議,幹脆棄了那一幹拖累的眾,隻攜少許精銳,投奔西靈山大雷音寺,求得如來佛祖庇護,也好過當一群孤魂野鬼,在星域胡亂飄蕩。帝釋的用意,她也有幾分猜想,六欲是回不去了,投奔大雷音寺寄人籬下,也非他所願,上上之策,莫過於奪下一處仙宮,進可攻,退可守,徐徐圖之,方為長久之計。

庭四分五裂,瓦解為七八處庭,聽聞勢力最大的,有三十三外六宮、南門一十三宮勢力、瑤池二宮、正陽門四宮,剩下一些零星仙宮,如太陽宮、廣寒宮、雲羅宮、五明宮之屬,散落在星域,或可圖之。但仙宮雖好,星域卻浩瀚無涯,大海裏撈針,哪裏就正好撞得著,舍脂一開始還有些期許,到後來再也不報什麼希望了,寄人籬下就寄人籬下,靈山佛境,能有一容身處,也是前世修來的因緣。

舍脂頭腦簡單,有些善妒,還有些貪圖安逸,但她對自己並無貳心,帝釋想了想,跟她略略解釋了幾句,一旦入了大雷音寺,便淪為如來手中之刀,往日無妨,如今佛道之爭愈演愈烈,魔王波旬又在一旁虎視眈眈,這把刀不好當,也不能當。這般淺顯易懂,舍脂立刻明白過來,帝子與後的手段,她記憶猶新,父王如此狠狠地,都隕落在正陽門外,哪怕在星域苟延殘喘,也犯不著去跟庭硬拚。她從此不再提西靈山之事,死心塌地陪著帝釋苦捱。

醴香草終有用完的一,到那時,汀蘭洲將徹底淪為一塊死地,這百年光景,麾下眾雖未回複鼎盛之時,總算積蓄了一些元氣,帝釋拿定主意,喚來夜叉王、迦樓羅王、摩呼羅迦等心腹,知會一聲,使個神通,起右腳重重一頓。汀蘭洲轟然巨震,如一隻龐然巨獸,用力抖了抖身軀,星骸層層剝落,散入星域,眾並不驚慌,紛紛聚攏到一處,靜候忉利主作法。

星骸剝去一層又一層,汀蘭洲勝境縮了近半,漸漸顯出原形來,乍一看狀如飛梭,兩頭略尖,中腹膨/大,凹凸不平,坑坑窪窪。帝釋將沉積的星骸盡數驅去星域,打量了幾眼,道一聲:“汝等心了!”又重重踏上一腳,汀蘭洲尖窄處亮起一點赤焰,勝境崩解,赤焰愈燃愈烈,噴瀉而出,推動汀蘭洲掙脫星力的束縛,循著一道直線紮入星域深處。

夜叉王心存疑惑,星域浩瀚,茫無邊際,帝釋作法,以勝境殘骸為舟,直取前方,又與隨波逐流有何分別?夜叉王並不知曉,帝釋非是魯莽行事,動身之前,他命摩呼羅迦算了一卦。

摩呼羅迦本是大莽蛇神,蛇首人身,腹行於地,智力低下而無知,反而因此得道,挽回前因,脫胎換骨成為帝釋麾下得力心腹。摩呼羅迦之卦,稱為“決死卦”,以心頭一滴熱血為引,非到山窮水盡,卦算不準,反白白浪費精血。之前帝釋盡起忉利眾攻打正陽門,以三十三外六宮為前驅,占盡優勢,“決死卦”自是雞肋,如今淪落到這等地步,困於星域不得脫身,該是用到摩呼羅迦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