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九瘴獸王(1 / 2)

血域樊籠內空無長物,魏十七拈起兩枚血舍利,細細看了一回,方不方圓不圓,有棱有角,生地長,乃開辟地之初,深淵意誌尚未覺醒之時,神佛隕滅所遺骨殖,內藏一縷純粹佛性,迦耶以此成就涅磐金身,得以跳出深淵,作亂三界。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石中凶物得了這兩枚血舍利,不明祭煉之術,尚未將其煉化,落入魏十七手中,卻是賜的機緣。機不可失,時不我待,古佛迦耶所傳祭煉之法,深淵之子所述血晶秘術,如兩條清淺的溪流,潺潺流過心田,異曲同工,殊途同歸,漸次混為一體。心念甫動之時,血晶響應如神,倏地投向體內,沒入“一芥洞”。

魏十七腦中轟然巨響,梵音隆隆響徹地,刹那間失去了意識。

“一芥洞”自成地,四時輪轉,花開花謝,參造化樹下,接骨木浮宮寂靜無聲,魔女離暗枯坐於樹蔭下,遙望遠處那座陌生的城池,心中默默轉著念頭。

她奉魔王波旬之命,背離他化自在,前往庭看那迦耶垂青的命之人,雖得帝之子許可,得以留在他身邊,卻始終隔了一層,如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看不得真切。她得魔主傳授魔書,神通不,三界之地堪足自保,但一入深淵成泡影,三皇六王四方之主固然望塵莫及,便是彼輩麾下諸多將領,隨便拉一個出來,足以穩穩壓過她一頭,令她有些抑鬱。

魔王波旬的眼睛,嚴嚴實實蒙上一層黑紗,什麼都看不見。若她足夠強大,自然無須枯守洞內,至少可像那鐵猴一般,亦步亦趨跟隨在他身旁,親眼目睹命之人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眼下白白錯失良機,雖是無可奈何之事,終究心有不甘。

抑鬱歸抑鬱,不甘歸不甘,她也隻能老老實實在“一芥洞”內窩著,連個話的人都沒有,修行之人無須睡眠,除了入定調息,便是修煉魔功,任憑光陰如水一般趟過。

洞之內並非隻得她一人,屠真性子清冷,對她不假辭色,不知棲身何處,連人影都見不著,遠處那座影影綽綽的城池人來人往,晝夜喧囂,離暗也曾起意前去一探,卻為洞束縛,兜兜轉轉,走不出參造化樹陰影之外。這是魏十七的意誌,洞的意誌,她無法違背。

這一日,旭日東升,參造化樹舒展枝葉,生機磅礴,滋養著這一方地。屠真立於樹巔,望著夜的陰影迅速消退,金光如箭照亮鋼筋混凝土的城池,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笑意,思念如潮水淹沒身心,不知從何而來,又往何處去。

正當懷念之際,參造化樹轟然巨響,枝葉卷起層層綠浪,屠真臉色微變,下意識仰頭望去,隻見蒼穹深處,兩道赤芒先後墜入洞,光芒萬丈,耀眼奪目,一時竟不能視物。

翻地覆,動蕩不息,屠真立足不穩,竟從樹梢飄然滑落,參造化樹舒展枝條,將她輕盈的身軀穩穩接住,綠葉層層疊疊遮掩光芒,映出無數交錯的葉脈。洞驟遇變故,屠真並不慌亂,參造化樹並無警示,當非外敵入侵。她心中忖度片刻,見光華漸次消退,伸手攀住枝條,輕輕一搖,參造化樹讀懂她的心意,沙沙作響,將其托往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