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聯合攻打鄭國,鄭國派老臣燭之武說服了秦穆公,悄悄地撤退了秦國的大軍。晉文公聞報大怒,雖未派兵追秦軍,卻決定單獨以晉軍繼續圍攻鄭國。
鄭君見晉軍不退,又派了石申父,攜帶重寶,見晉文公請和。晉文公提出了兩個條件:一個是必須立子蘭為鄭國的太子;另一個條件要鄭國交出大臣叔詹,表示求和的誠心。
為何晉文公提出如此兩個條件呢?原來一則是因為,子蘭是鄭君的弟弟,早年出奔晉國,做了晉國的大夫,對晉文公很忠心。所以,文公想讓子蘭將來能入主鄭國,繼續向他效忠。再則是因為叔詹是鄭國的謀臣,許多國家大事,都依賴他的足智多謀,要鄭國把他獻出來,等於是斷了鄭君的左膀右臂。
石申父把晉文公的要求,向鄭君稟報之後,鄭君對第一個條件,並不感到為難。
但是,要他獻出大臣叔詹,卻使他不知該如何應付。因為,叔詹對他來講,實在是太重要了。
叔詹卻慨然地向他稟奏說:“臣聽說有句話:‘主憂則臣辱,主辱則臣死。’如今晉國要臣去,臣如果不去,晉軍必然不肯退兵,是臣避死不忠,而且,使大王受辱。所以,請準許臣前往為是。”
“你前往必然被處死,寡人實不忍心讓你前往!”
叔詹說:“大王不忍心我叔詹一人前往送死,難道忍心讓百姓受圍困,社稷不保嗎?犧牲臣一人以救百姓而安社稷,大王何必再想不開呢!”
於是,鄭君隻好答應叔詹的請求,命石申父和侯宜多二人,陪送叔詹前往晉軍大營。
見到晉文公時,石申父說:“寡君畏憚大王的神威,所要求的兩件事,皆不敢違抗,現在叔詹已送到帳下,聽憑大王處置;請賜公子蘭回國,立他為繼承君位的世子,完成大王的心意。”
晉文公聽了非常高興,立即派人召公子蘭前來聽命,讓石申父和侯宜多二人,暫留晉營等候。接著把叔詹叫到麵前,大聲喝斥說:“你執掌鄭國的權柄,使鄭君失禮於國賓,是一罪;既受盟於晉國,又懷有二心,又是一罪。來人,把他架到油鼎裏烹了!”
帳前武士應聲而出,一左一右架住叔詹,就要送到油鼎去烹殺。
叔詹麵不改色,向文公說道:“請大王容我把話說完,再去就死。”
文公說:“你有什麼話要說?”
叔詹說:“大王早年未得國之前,出奔到鄭國的時候,臣曾向寡君進言,晉公子賢明,跟隨他左右的人,都是卿相之才,將來如果歸國為君,必能稱霸諸侯;後來,溫邑會盟的時候,臣又勸寡君,務必永遠忠於晉國,不可懷有二心。無奈這些話,寡君不肯采納,才有今日之禍,大王卻怪罪是下臣主張背叛晉國,寡君明白不是臣的過錯,所以,不忍遣送臣前來領罪,是臣拿‘主辱臣死’的道理,說服了寡君,自願前來就死,以救全城百姓。像我這樣,料事能中,是智;盡心謀國,是忠;臨難不苟,是勇;殺身救國,是仁;一個智仁忠勇俱全的臣子,在晉國的法律上,固然應該烹死了!”
叔詹說完了這段話,雙手按住油,大聲呼喊道:“從今以後,事奉君主的人,都應該以我叔詹為戒!”
晉文公被叔詹的嚎叫聲嚇得毛骨悚然,急忙喝令武士放手,扮出一臉的笑容,說:“寡人隻不過是試驗一下你的膽識,你當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啊!”
就這樣叔詹逃過了一劫,不但沒有死,而且,受到晉文公的特別禮遇。
料事能中,是智;盡心謀國,是忠;臨難不苟,是勇;殺身救國,是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