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穩住心神,青桐服侍我睡下,卻是輾轉無眠,隻清楚聽見更漏聲聲,直至子夜,也不曾見羽淳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因為心力交瘁,慢慢昏昏欲睡,迷蒙之際,聽見殿門吱呀一聲,一襲紅衣絕色騰雲駕霧而來,那是一個極其嫵媚嫋娜的女子,眨眼瞬間,她便已來到我的榻前。
是柔姬,那容貌清晰卻是慘白,我恍惚,想起身竟怎麼也動彈不得,隻見風吹起她逶迤的裙裾,紅似火焰的顏色旖旎迷蒙了我的雙眸,她笑靨如花的看著我:“施傾城,你好嗎?”
她竟知曉我的名字?
我似被人咽住喉結無法出聲回答,隻有睜眼惶恐的看著她,她那貌似仙子的容顏卻在瞬間變得異常恐怖,眼球突出,舌頭長長的垂掛在下顎,聲音卻還是妖嬈軟昵:“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你,我不會這般慘死,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應該是黎王最寵愛的柔姬,永遠是這宮闈裏最得意的女人。”
我慌亂不安,使勁掙紮著,依舊無濟於事,她看我如此,突然笑了,笑得囂張,笑聲尖銳而慘烈,笑著笑著她便撲了過來,掐住我的頸項猙獰地嘶喊著:“是你害了我……我要讓你變得和我一樣醜……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她肆意的笑著,嘶喊著,掐著我的頸項,我隻覺內心盡是無法言說的恐怖,一口氣卡在喉處快不能呼吸,身上也是涔涔冒著冷汗。
忽然,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力量,讓我使勁地推開她,得了空兒大口喘息著,坐起,才驚覺隻是一場夢魘。
“瞧你睡得並不安穩?”一個聲音自床前突兀響起。
一息無聲,又一次驚嚇,待看清,竟是羽淳。
他一身黑衣坐於床邊,我勉強壓住心中更為驚恐的悸動,借著昏黃燭光看他,深邃雙眸,冰冷含笑,堅毅唇角,夾雜嘲弄。
垂低視線,僵硬的身體卻不由使喚,忘了見禮。
“三更了,本想放過你,誰知你自己倒醒了來,想必也是等急了侍候本王罷?”他言語滿是揶揄,不曾讓人如此侮辱的我,縱然不甘,卻不能反駁。
咬了咬唇,仰頭迎上他的目光:“想必今日黎王也是勞累了,不如嬪妾服侍您早點歇息。”
說著怯怯伸手想幫他寬衣,然而未曾觸碰到他的衣領,手竟被他一下箝住。
我驚惶想要抽出,他卻更加用力:“黎王,抓痛……”
話未說完,人便被他粗壯雙臂捆住身子,本能的別開臉,下頜被他鉗製扭過,強迫我麵向於他,雙唇也被他狠狠壓住。
我局促不安,拚命想要推開他的鉗製卻始終沒有辦法,他的吻粗暴灼熱,冰冷的舌尖硬是滑入我的口中,貪婪而瘋狂的攫取著,他的手掌已慢慢遊移至我僵硬的後背,我的衣襟,我很明白他下一步到底要做什麼,於是更加用力的反抗。
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的人是玉郎的,我的身子也是玉郎的,無論如何,我不能讓別人玷汙,不能。
然而,我越是反抗卻越是激怒了此時如同野獸掠取食物的羽淳一一啪的一聲,聲音響亮的回蕩在午夜的內殿裏,生生受了這一掌摑,我隻覺瞬間眼前發黑,天旋地轉,舌尖嚐到了唇角流出的血腥味道。
羽淳伸出手指,擦拭了我嘴邊的血絲,眼神卻還是輕蔑:“不過一個殘女,卻還裝得如此清高,是想為羽澤保身麼?”他嘲弄一笑:“他都舍得把你賞賜給本王,你又何必為他守身如玉?”
我聽著他的言語,不斷搖頭:“黎王怕是有什麼誤會罷?嬪妾與聖上是君與臣女,從未有過越禮之舉呀!”
他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可是笑著笑著臉色卻又變得陰森可怖,擰笑看著我:“施傾城,真當本王是一介風流草包麼?施衡有幾個女兒,四女何時入宮為妃本王豈有不知之理?”他頓了頓,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說,施太後和羽澤派你來黎國的目的?否則本王現在就捏斷你的脖子。”
我吃痛的抓住他的手,心中大驚,害怕他真的一個用力我就此結束了性命,到時不說前朝的國恨家仇,就連玉郎的仇我也報不了。
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他如今洞悉了我的真實身份是施傾城,必然是做足了調查功夫,那我又該如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