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小埂子毒發,原本驚栗著的王巧巧立即換上了一副可憐兮兮的嘴臉,嚶嚶哭泣道:“皇上,您來得正是時候啊!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嗚嗚……”
“做主?做什麼主?”冷冷的看著嘴角溢出了血,瞪大了眼睛還在抽搐不已的小埂子,又看向即使這樣大的喧鬧,依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值夜宮人,卓靖柯心中暗笑著回頭看著眼前曾在自己麵前演過一次戲的王巧巧。
清淚滑落了一臉,再加上微顫的身子,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換做尋常人早就憐香惜玉的不說上前抱住她,至少也要給她披上一件衣裳了。可卓靖柯就是這樣靜靜的站在原地等著她自導自演,怎樣圓謊。
遠無法與寄馨院相較的屋內隻有一盆碳燃燒著,與大開的窗戶外透進來的寒氣無法相抵抗,致使隻穿著中衣的王巧巧凍得牙根都有些打顫。但在卓靖柯不知道掌握她多少罪狀的情況下,不輕言放棄的她做著最後的掙紮,纖手一指地上翻著白眼的小埂子,她聲淚俱下的哭訴:“這狗奴才趁著今夜寒冷,沒有巡視的禁衛,竟然摸進了臣妾的寢宮偷盜,不但將臣妾所有的首飾搜羅一空,還看上了臣妾手上家傳的玉鐲……嗚嗚,皇上,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皇上……”
像是為了印證王巧巧的話是否屬實,多管閑事的齊雁飛走到小埂子麵前蹲下身在他身上摸啊摸的,還真摸出一袋子金銀首飾,然後在小埂子吚吚嗚嗚的掙紮中將東西遞到王巧巧麵前問:“王彩女,可是這些東西?”
“正是!”王巧巧淚眼淒迷的看著齊雁飛手中的布袋,伸手正欲拿回來,卻叫齊雁飛一個狀似不經意的轉身給避過了,空留她微抬的雙手尷尬的留在半空。
“可朕怎麼聽見的似乎是你們在做什麼交易的對話呢?”與外麵的天寒地凍有得一拚的冷冽就如同吹刮著的北風,早就已經掌控了證據的卓靖柯就像是戲耍著一隻到手的老鼠的貓般,就是要看她怎麼編故事,怎麼在這寒夜中凍的瑟瑟發抖。
交易?
王巧巧微微怔了怔,隨後哀戚的道:“那是因為他非要臣妾的傳家之寶,因而臣妾才與他周.旋了片刻?”
“是麼?”緩步走到小埂子的身邊,用腳踢一踢碎了一地的玉屑,卓靖柯冷笑道,“哼哼,王彩女的傳家之寶可真是個寶貝啊,喂了見血封喉的劇毒,戴在自己手腕卻是半點事兒都沒有,不愧是當年毒娘子汪三娘的後人啊!”
小埂子和王巧巧同時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卓靖柯。小埂子震驚的是玉鐲有毒,而她方才忽然贈鐲,無非是想要殺人滅口,真是又氣又驚,自己為她辦事雖然是以錢財為目的,卻沒想到她竟然想要殺自己滅口,當真是歹毒萬分的女人,也就難怪她能在李媚雲事件中全身而退,心裏的算計當真是無人能及。
而王巧巧則是沒有想到自己如此隱秘的身份竟然被查出,震驚不已。
趁著王巧巧出手之前,始終密切注視著她一舉一動的齊雁飛一個箭步上前點住了她的穴位,讓她動彈不得。這一邊,白展翔亦隨即解了小埂子的穴道,身子一鬆的小埂子利落的爬了起來,口齒不清的對著王巧巧一頓臭罵,口水血水四濺。
隻可惜,他在被白展翔淩空點穴前故意的一記掌風掃到,使得一不小心咬到了舌根,此時罵人因為疼痛舌頭不太利索,聽不清楚到底說了怎樣的汙言穢語。也正因為此,才在倒地時出現了嘴角流血的現象,陰差陽錯的讓王巧巧誤以為他真的中毒了。此時他站將起來,不難看出他方才跪下的地上沒有玉屑。
始覺陰謀早就被拆穿的王巧巧這才明白卓靖柯隻是在等著看她還有多醜惡的嘴臉,才會臨時起意,戲耍了她一把。
一直合作的合夥人差點被自己滅口,在知道自己大難不死之後,定然會事無巨細的交待清楚,不會有半點的隱瞞,這就是卓靖柯的用意,因而才會留了時間看她出醜和讓她自掘墳墓,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十多年前一個春日的午後,時任巡撫的王景壬走馬上任深州時,半路遇盜匪攔路搶劫,金銀財帛一應被搶,隨行侍從淒慘遇害,他也差點一命嗚呼,幸得當時心血來潮的毒娘子汪三娘所救。當時的王景壬年少英俊,令年逾三十、在外闖蕩數年而耐不住寂寞的毒娘子不由心生愛慕,半威脅半引誘之下,與王景壬成就了好事。隻是當時的汪三娘因脾氣暴躁、心狠手辣,以至得罪了許多江湖人,正是東躲西藏的危險檔兒,而王景壬身子痊愈之後一定要在任期內到達深州府衙就任。於是,迫於無奈的形勢之下,兩人依依惜別,說好了日後再相見的約定。
這一別經年,在沒有毒娘子的消息的情況之下,早就被恩師嫁了寶貝千金過府的王景壬美眷佳妻,夫妻恩愛,哪裏還記得半老徐娘的江湖中人,也就忘記了與毒娘子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