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藍簫塵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環住漫雪的腰,張開唇吞噬者漫雪的唇片,這極盡纏綿的一吻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思念。
漫雪額頭輕輕靠在藍簫塵的懷裏,手緊緊的握住藍簫塵的衣襟,眼神好似搖落在秋日的楓葉,一點一點孤寂中散去,瞬間的墜落讓人感覺到一絲淒美……蒼涼。
輕輕擁抱著那僅存溫暖,漫雪的貝齒緊要住的唇片留下深深地齒痕,眼角強忍的眼淚預示了她的倔強。
美麗與哀愁的燃燒何嚐又不是絕美的綻放。
她好似雪的空靈拒絕了塵世的點綴,片片碎落的雪花厚厚的撲在她的心底,鑄就了冰封的石牆。如今卻被一個人打破,冰消玉碎悄然無聲。
報應不爽,難道這就是嗎?
她的錯誤沒有理由讓塵來承擔,要不是塵去皇宮救她,也不會……
來不及了,就算是她打掉孩子,用其血肉做藥引,也湊不齊那三味藥,要是她在早來半個月,塵身體裏的毒素就不會惡化到今天這步田地。
她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天啊!能不能不要這麼殘忍。
漫雪將頭埋在藍簫塵胸前,他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在輕輕顫抖,他更明白自己的大限將至。
藍簫塵深情的吻上漫雪的額頭。“娘子,永遠不要讓我看到你的淚……好嗎?”
“不好!”漫雪幾欲崩潰的吼出聲,“藍簫塵你怎麼可以這般殘忍離我而去?”那脆弱無助的聲音如利劍劍一般,生生將人心砍成兩半。
藍簫塵一時間無言以訴,隻是靜靜地看著漫雪,緊緊把她擁進懷裏,眼中的柔情都快溢出來了,她的痛他尤其會不知道。隻是造化弄人,他也沒有辦法。
“娘子我愛你!好愛好愛。”藍簫塵輕輕在漫雪耳邊輕喃。
那瞬間漫雪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的淚順著漫雪臉上滑落,滴在藍簫塵的衣襟上。
“別哭。”沙啞的聲音中是濃濃的寵溺和那刻骨銘心的愛意。娘子你可知看到你的眼淚他的心都碎了。
漫雪含淚的對上一雙如海般的深邃的眼眸。藍簫塵抬手輕輕拭去漫雪臉上的淚。“娘子,我……沒有遺憾了。”
漫雪靠在他懷裏輕輕哽咽“藍簫塵你給我聽好了!”漫雪牽起他緊握自己的那雙手。“你要是死,我陪你一起走黃泉路。”漫雪捧起藍簫塵的臉,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隻屬於她的印!“我說道做到。”
藍簫塵抬手撫開漫雪緊皺的眉間,“娘子,我答應你會努力的活下去。”他是何其有幸,今生能遇見一個這樣愛他的女子。藍簫塵心疼的看著漫雪疲憊的臉。“睡吧,我不會走!”
漫雪輕輕點點頭,要知道這幾天她不眠不休,來回和獽替換的駕車,就是為了見他
漫雪再醒來時已是深夜,而藍簫塵卻不見了。
“塵,”漫雪驚慌的看著四周,想要尋找他的影子,就聽到外麵突然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琴聲中包含著無盡的擔憂思念之情。
漫雪走出石室,隻見在宮外一棵樹下一名紅衣老人坐在一塊石頭上好生的俊俏,那蒼臉上帶著三分愁容,那微皺的眉角讓人心疼。
“前輩!?”漫雪眉頭微皺,“您有沒有見到塵?”
逍遙仙人惋惜的望著漫雪,“丫頭別擔心,小塵現在還不會有事,隻是你……。”逍遙仙人言而與止的盯著漫雪的小腹。“丫頭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死?”
漫雪臉上的笑意化為虛無縹緲的泡沫,淡淡吐出,“我知道,可是這是就塵唯一的辦法。”隻可惜現在用不上了。“前輩真的沒有辦法將塵身上的毒在拖七個月?”
逍遙仙人眼神微變,為難的開口。“有!恐怕沒戲。”
漫雪眼神一亮,好似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動的問道:“是什麼?就算在困難都可以。”
“去找聖日的皇後,小塵身上的毒是她下的,她自然有辦法,不過這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還不一定可以。”
漫雪眼神一暗,心裏苦笑,冷羽靈要是肯,早在十幾年前就放過塵了,何必到現在還百般刁難。“我懂了,我這就上皇宮走一趟,前輩請你答應我,孩子的事不要告訴塵。我怕我的死會讓他恨這個孩子。”
逍遙仙人欽佩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丫頭,你為小塵的做的一切很是讓我感動。”
在秋風中葉子抖落了最後的霜華,飄散在風裏,那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中夾雜著擔憂,淩亂的的長發任其飛揚,那目光猶如萬年不化冰雪般的寂寞,看著讓人心疼。
世間能有幾個女子可以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傾盡一切,隻可惜她命不久矣……
“前輩,塵就拜托你了。獽送我去皇宮,我要見皇後。”
寂靜的深夜,天邊掛著一輪殘月,獽抱著漫雪在黑夜中飛馳,直到皇宮深處,似血的花瓣在空中紛飛,顯得異常淒涼。
“主子。”獽拉住欲往裏走的漫雪,那是違背主仆界限的不願……關心……擔憂……。“值得嗎。”問的好生遲疑與迷茫。
漫雪輕笑,堅定的說道:“值得。”
就在他們說話的那幾秒鍾,便被人團團包圍。
漫雪冷冷一笑,“就憑你們也想攔住我嗎?冷羽靈出來吧!我來找你談筆交易。”
黑暗的大殿裏傳出一個譏笑的聲音。“你屢次來鬧我的地方,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跟我談交易嗎?”
漫雪緩緩勾起嘴角。“有,難道你不想知道冰心訣的魂力是如何控製?難道你不想要藍浩軒登上皇位,隻要你能延長塵兩年壽命,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一抹身影掠出大殿,飛到裏漫雪三米遠的地方,那冷魅的樣子,好似在看一場戲,“也包括你給我磕三個響頭。”
漫雪手指緊握成拳,眼神冷若寒潭,沒有多餘的情感,纖細的背影中透著孤傲。
“小姐。”獽連忙擋在漫雪身前,“不要,那女人不可信。”他很清楚小姐是何等高傲的人呀!那個女人竟要將小姐高傲、尊嚴踩在腳底,這是何等的殘忍。
漫雪淡然的走冷羽靈身邊,厲眼如地獄鬼羅,帶著駭人的煞氣,“是不是隻要我跪你三拜,你就會就藍簫塵?”
冷羽靈玩味的勾起嘴角,即便是尊嚴被人踩在腳下,也是這般傲然嗎?這丫頭實在是想她,“不止你要留在我身邊,直到孩子生下來。”
漫雪一怔,沒想到冷羽靈會提出這個條件,她就不怕她逃嗎?還是在這幾個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好,一言為定。”
漫雪挺直了背,吸一口氣,吐出卻是艱難無比,麵無表情撩裙,直直跪下,僵直的背影看著讓人揪心,一拜,兩拜,三拜。此刻她的心就像被一把鈍刀一點一點刺入心窩,那遲鈍的痛覺讓她心苦不堪言。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竟然去跪自己的仇人,那是多大的恥辱。漫雪站起身,眼神黯淡無光,讓人看不清情緒。可是額頭的青筋卻無聲的表達了她的怒氣。
冷羽靈高深莫測的看了漫雪一眼,“丫頭,別委屈,我有資格讓你跪。”隨後將一個瓶子交到漫雪的手上,“這個藥每七天讓藍簫塵吃一粒,能撐到二年之後。”
這丫頭是在是像她,當初她也是為了一個男人犧牲了一切,隻可惜那人的眼中從未有過她的存在,一切不過是她一廂情願。
漫雪並不信任她,打開瓶口倒出一粒藥放入嘴中,細細的嚼著,是天香續命丸,那個女人所說確實不假,漫雪隨後將嘴裏的藥圖在手帕上,“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有的是本事,讓你後悔。”
漫雪將藥瓶交給獽,“告訴塵,我回雲嫋宮了,回去就是我交換藥的代價。”
獽接過藥,遲遲不肯離開。“小姐。”一聲拉的好長。
“獽,走。”漫雪站在那靜靜的凝望著他,眼神是無比堅定,緩緩轉身隻留下一個背影。
獽望著那個背影,一步步朝後退,他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幕。
一個白衣少女靜靜的站在那裏,卻沒有十七歲這個落英紛飛的季節少女該有的繁華,隻有無限的哀涼……滄桑,卻又是那般的絕美。
獽不忍轉身,卻不得不轉身離去,他竟然有一種錯覺,他再也無法見到這個靜雅的女子。
等獽離開後漫雪依舊站在那裏,手中的冰玉蕭時刻準備攻擊,她的靈覺感受到獽離開的路線,一路並未有太多的阻礙。
冷羽靈看到漫雪的樣子,冷冷一喝。“你覺得你有本事離開嗎?”
漫雪勾起耳邊的碎發,輕笑,“隻要你不違約,我自然不會。”她很清楚自己沒有離開的能力,她的武功等同全失,輕功自然也是,要想單憑靈覺離開那絕不可能,除非她要引來皇城所有的侍衛,與其爭鋒,不過她得勝的可能太小太小。
直到一炷香之後漫雪確定獽回到三王府,才將冰玉蕭收起來,下一秒鍾她便被人點了穴,眼睛也被人用布蒙住,她被人帶到一個房間,才鬆開。
漫雪看著好似靈堂的密室,不由嘴角的冷意更深了,這是上次囚禁她的地方。
“冷羽靈你到底想做什麼?”囚禁她就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威脅塵,不!她要殺塵輕而易舉。
冷羽靈輕笑,笑的好似一個癲狂的瘋子,“我要折磨你們,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們也休想得到。”瞬間她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恨意。
漫雪終於明白了,冷羽靈是個失了最愛的瘋子。因為那個男人不愛她,所以她得不到的愛情也不允許別人得到。她要自己和藍簫塵痛苦,要知道有情的人臨死之前見不到最後一麵,那是可以將人逼瘋的遺憾。她想讓藍簫塵後悔一輩子。
之後的日子,漫雪的經脈被人封住,全身沒有幾分力氣,就連走出這個後院都做不到,她唯有等,等塵或者月夭華來。
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她斷了與外界所有的聯係,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她並不知道,自她消失後藍簫塵好似發了瘋一般開始奪權,就連皇帝都被他下了慢性毒藥,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無門。而小夕和雪岩殤聽到藍宇空快死的消息,此時已經秘密來到聖日的帝都。
今個陽光格外的好,漫雪緩步的走到屋外,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因為她現在的肚子格外的大,所以每一步都變得吃力。
漫雪悠哉坐到秋千上曬太陽,感覺到暖洋洋的陽光她舒服眯起眼,轉眼間已經過了六個月了,而她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世,她不懂……為什麼她的飲食都有一種稀罕的藥材,那種藥材恰恰可以為她續命,隻可惜這樣的藥效在她身上小的可憐。
漫雪慈愛的輕撫著小腹,“孩子,不管如何……。”娘都要帶你離開。她不能讓這個孩子在,冷羽靈的掌控下成了對付塵的工具。
漫雪剛剛起身,懷中的香囊掉了出來,漫雪也沒注意一腳踩到了香囊上,腳下一滑,就在她要摔倒時有一個女子掠到她身邊,急時扶住她,才沒有釀成悲劇,漫雪站穩身子,後怕的拍著胸口。
漫雪抬眼,對那個女子一笑,好似瞬間綻放的櫻花格外的美,“謝謝。”要不是她,自己的孩子隻怕是……
那個青衣女子恭敬的福了福身,將地上的香囊捧起來遞給漫雪,便離開了。
漫雪看著滿是土的香囊心裏忍不住一陣心痛,這是月姑姑唯一留給她的東西,漫雪拍了拍香囊,香囊被她的腳一撮,破了一塊。漫雪拍掉土,發現殘破的絲線後有一塊白。漫雪眼神一變緩步向屋裏走去,謹慎的關上門,走到床邊取下自己的發簪,一下一下將線挑開,發現裏麵竟藏著一張帶字的紙。
漫雪緩緩打開,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小公主等你看見這封信時,我想我早已了離開你的身邊,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公主你不能殺皇後,因為她才是你的母親,二十年前,主子我和主子都是雲嫋宮的女子,主子在雪山中偶遇到飄域琪,便愛上了他,跟他回了新月的皇宮,為他醫好一個女子,後來主子才發現飄域琪根本不愛自己,對主子萬般寵愛不過是想將所有敵對的目光引到主子身上,小心翼翼將他自己所愛的女子保護起來,也就是你的養母,等到飄域琪將所有的大權收於手中時,他便再也不寵你的母親,另立皇後,給你的母親下藥,送給別的男子待寢。
那一日便有了你,而那個男人就是藍宇空。
正巧新月的皇後也懷孕了,主子將生產的時間用藥調到和新月皇後一樣的時間,而我就是那個偷天換日,將兩個孩子交換的人,後來主子被飄域琪的無情逼瘋了,連同你的生身父親滅了新月。
小公主,主子是疼你的,就是怕你日後會受到同樣的傷害,聯係了雲嫋宮的另一個宮主,將你送往那裏。希望你從此無愛無恨,這樣便不會痛苦。隻是沒有想到造化弄人。你竟然愛上了藍簫塵,飄域琪於他愛的女人唯一的兒子。
小公主,別再難為主子,要知道那一次我傷了你,你危在旦夕,是主子用二十年的壽命開動七星陣將你救回來的。
主子這些年也是苦不堪言,原諒她吧!】
等漫雪讀完這封信時,她的心也變的癲狂,她的目光早已渙散,“啊!”如杜鵑啼血般的哀鳴。手中的信已經化為碎片。
漫雪一下下錘著床,好似要發泄憋在心裏快要爆炸的情緒。此刻她的心痛到連哭都哭不出來,是悲憤。
漫雪眼神是那般哀絕。
她的手死死的握著手中的香囊。
為什麼呀?老天為什麼要這麼耍她。
這些年所謂的恨不過笑話一場,而她要殺要傷的仇人確是自己的親人,而所謂的親人卻是真真正正的仇人,她痛苦十幾年,竟是為了一些毫不相幹的人。這到底是怎樣的懲罰。
“嘭。”的一聲,千年檀木床的一角,竟被漫雪生生掰斷,一滴滴血順著指尖滑下,可此時她卻再也感覺不到痛。
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冷羽靈這麼恨塵,原來他是她最恨的女人的兒子。
多麼殘忍的真相,她的心好似被人割成了一片片。
就在漫雪被真相逼到癲狂的同時,大門被人撞開。
“小姐。”一聲驚呼。“快!快去叫人,羊水破了,小姐早產了。”
九月懷胎,一朝分娩,迎來了孩子的降生,可是她萬般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竟是她在這般悲憤的情緒下誕生的。
恨,怎會不恨,她被一個女人玩弄了十幾年。
小腹間一下下的抽痛,疼白了漫雪的臉,看著產房慌亂的一切,她竟然覺得自己是個事外人。
“哇!”迎來了一聲嬰兒啼哭,嬤嬤剛剛抱起來。
漫雪眼神一冷,好似修羅地獄,無邊的陰暗。“破冰碎心。”隨著這憤恨的一聲呐喊。
瞬間屋子中所有的水變成了殺人的利器,一時間產房隨著嬰兒的啼哭竟然變成屍橫遍野的地獄。就在孩子落地的瞬間,漫雪揮出綢緞將他帶到懷中。
漫雪看著那張笑臉,嘴角的笑萬分苦澀。“孩子。”漫雪輕輕在他可愛的小臉上落下一吻。
漫雪等胎盤從下腹滑出,她吃力的走到浴盆內簡單的清洗了一下身子,換上幹淨的衣服,用棉褥子把寶寶裹住。
漫雪從懷中拿出銀針,刺入腦子,抱著孩子走出密室,放出信號彈,不一會她的人到了。
“參見小姐。”藍蠍子單膝跪地,驚訝的看著漫雪懷中的孩子。她發現主子變了,眼神全然是地獄的陰冷。
“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嗎?”聲音很輕,卻讓人不寒而栗。
藍蠍子連忙遞上手中藥瓶,漫雪刺傷寶寶的手指,血滴入瓶內,不顧孩子的哀鳴,將孩子遞給藍蠍子。
“你把孩子抱走,我還有事沒有處理。”說完便離開了。
藍蠍子衝著漫雪的背影喊道:“小姐,三王爺和雪岩殤開始逼宮了。”
漫雪沒有回頭,隻是朝著那個地方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刻骨的恨意,現在對她來說這一切變得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見那個女人。漫雪直到走到大殿上,就見到一個滄桑的女人頹然的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