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船的人毫無波瀾,依舊麵無表情地劃著船,“就是普普通通的水聲而已,又不是天上的神河。”
船內的人低聲一笑。
聽到笑聲,他仍舊不理會,繼續撐杆劃動。
然後他的雙目目光定住,撐船的竹竿子停頓劃動,他的竹竿似乎被什麼東西勾扯住。
男子變得警惕了起來,他的目光往下,慢慢往船隻邊沿探頭,頓時入眼的是一隻白得詭異的手,此刻抓住他的竹竿子。
漸漸地他看到水中的人浮上來,他才看清是一名漂浮在水中的女子。
船內的人掀簾出來,“怎麼停了?”
他便看見男子蹲下了身體,在水裏拉起了一個女子。
男子將女子放平在船上,看向他,“你快過來看看。”
灰衣男子頓時蹲下,兩指往脖頸處探她的脈,“還有氣息,能救活。”
樓鬆蘿的意識已經被水淹沒得混沌迷糊,一聲溫和的‘能救活’三字落入她耳中,她像是心定了那般昏沉了過去。
灰衣男子抱起女子,發現她身體極輕,低聲道:“也不知道她在水裏漂浮了多久,怪不得還有氣息。”
船隻內溫暖平靜,灰衣男子將被褥覆蓋在樓鬆蘿纖瘦的身體上,脫下蓑衣的男子正在往爐子裏加炭火。
直到爐子裏的水煮沸。
灰衣男子倒了一杯水扶著床上的人起來,要給她喂口熱水暖身體,卻感知到她的身體在發燙,果然還是高熱了。
他想給人喂水卻發現喂不進去。
“這樣子得硬灌進去了。”旁邊的男子說,“你扶著她,我來灌。”
“等一下。”灰衣男子將水遞給他,“你替我拿著,她好像在發抖。”
他的話音剛落,兩人便看見她開始漸漸抽搐了起來。
抑製不住的抽動,看著讓人心慌。
“現在該怎麼辦?”
“先把她身體放平,你來幫我的忙,給我摁住她的身體,不能用力摁。”
兩人摁住放平的身體,壓製住她越來越抽搐的身體。
“冷......冷......”
她嘴裏發出虛弱顫抖的聲音。
聽見女子的聲音,身為醫者的人本能地去安撫病人的情緒。
“忍一忍,冷隻是一時的,爐子生了火,就在旁邊。”灰衣男子抓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拉近爐子,“感覺到了嗎,手心裏是不是很暖?”
昏迷中的樓鬆蘿感覺隱約感覺到了手心裏溫熱的暖意,意識迷迷糊糊應了聲,“嗯,暖......”
“熬過去,熬過去你就會重獲新生了。”他說。
熬過去。
這一句話又像剛才那句‘能救活’一樣給了她一份安心。
漸漸地,抽搐的身體平複了下去,她再次昏睡了過去。
看著安靜沉睡的人,兩人鬆了下來。
“好了,就看看她命硬不硬,能不能醒過來了。”灰衣男子看向對麵的人,“鶴歸,先休息一下吧,現在不急著趕路了。”
鶴歸拿起帕子將額頭上的薄汗擦擦,往船艙外走。
日中,熱烈的日光照射得河麵波光粼粼,格外刺目晃眼。
此刻的船已經出了深穀,在一片野林靠岸停泊,水聲變得平靜溫和。
水光反射進船艙內,有斑點的光影在晃動,樓鬆蘿緩緩睜開眼,她帶著些許迷茫地坐起來。
她看了看眼下的周圍,她還沒死,在船上。
感覺到身上的衣服幹燥,她應該是被救了。
樓鬆蘿看向船艙外,船頭有兩名男子席地而坐正在喝茶吃幹糧。
灰衣男子發現了她看過來的目光,唇角莞爾一笑,向對麵的男子說,“人醒了。”
樓鬆蘿的目光打量兩人,她下床走出船艙,還未開口說話,那灰衣男子眼帶笑意向她說。
“恭喜你,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