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將軍的吩咐下,一隊歌伎飄然而出。美人紅袖,馨香四溢,倒把剛才那人頭帶來的恐慌掩蓋了去。
蘭陵王向塌後仰了仰,他伸手把張綺帶入懷中。撫著她的墨發,蘭陵王對著陛下,低啞地說道:“皇叔,長恭生長至今,別無他好,唯獨懷中這個婦,曾百般推拒,卻總是舍不得,放不下,忘不了……”
他抬起頭來,目光真誠地看著高演,低低說道:“長恭是個癡傻之人,讓皇叔失望了……”
對上他的目光,高演長歎一聲,而一側的段將軍,隱隱感覺到了這兩人之間的波瀾起伏,他連忙站起,給陛下斟了一盅酒後,示意一個美婢給蘭陵王也滿上,溫和地說道:“來來來,威也立了,話也說了,喝酒喝酒。”
語氣中,到是帶上了幾分調侃。這時刻,段將軍對蘭陵王的惱意,又消了一些。他身邊的這個婦人,確實是個妖物,這種妖物媚惑高長恭,總比媚惑君王的要好。
宴會舉行到現在,已失了興味。飲了幾次酒後,陛下剛一離去,眾權貴便接二連三地求退,不一會,便走了小半。
蘭陵王與段將軍說了幾句話後,也向他告辭離去。與進來時一樣,他一轉身,便把張綺橫抱於懷,大步走向門外。
目送著蘭陵王離去的身影,李映突然說道:“阿瑜,你還是忘了他吧。”她搖頭說道:“高長恭對那張氏如此癡迷,縱成了他的正妻又能如何?”
鄭瑜低下頭,她從懷中掏出塊手帕,顫抖著拭了拭眼角,低低地說道:“我要是能忘,早就忘了……”
這話一出,李映沉默了。
抱著張綺,蘭陵王跳上了馬車。
馬車穩穩地行駛在街道中,街道兩側飄搖的燈火,照亮了昏暗的夜空。
蘭陵王低頭看著張綺。
他感覺得到,她在生氣……如他借今晚立威一樣,今晚的宴會,她也是想要借勢而為的吧?
不知為什麼,想到她在惱怒,他心情大好。
……這幾日她一直鬱怒,可剛才被蕭莫那麼一激,倒是想通了一些事。連帶著,心情也放寬了不少。
馬車一回到府中,蘭陵王便去了書房議事。而張綺則步入正院。
一入正院,她卻是呆了去。
院落中站著一人,濃眉大眼,圓臉喜笑,可不正是阿綠?
阿綠怎麼來了?
看到張綺發怔,阿綠急忙跑了過來。她牽著張綺的手,主仆兩人把房門關上後,不等張綺詢問,阿綠便委屈地說道:“剛才高長恭派人把我從尚書府中強要回來了。”
她委屈不已地瞅著張綺,悶悶地說道:“這個武夫,動不動就是用強的。強搶了你不算,連我一個婢子,他也強搶……他的人一進去,丟下一句話,便用一個絹袋把我裝了。”阿綠的聲音中帶著哭音,氣得眼都紅了,“蕭府的人又沒有說不允,他憑什麼把我裝了?還把我放在馬背上,這一路顛得我一直吐一直吐。阿綺,這人太欺負人了,你要幫我報仇!”
張綺連忙摟著她,“好,我幫你報仇,幫你報仇。”
安撫了阿綠後,張綺顯得有點走神。
見她怔怔的,阿綠低聲說道:“那一日我才去,蕭郎便見了我。阿綺,蕭郎太會說話了,一句一句的,把你跟我說的話都套了去。他聽後,可高興著呢。”
張綺恩了一聲。
見她還在尋思,阿綠問道:“阿綺,你在想什麼?”
張綺咽有點幹,她把宴中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低著頭,絞著衣角說道:“阿綠,我有點把握不住他了……”
阿綠才愁眉苦臉一會,又笑逐顏開了,“阿綺你怕什麼?他不是說暫時不議親嗎?隻要他還沒有議親,你便沒有危險。反正你等他要議親時再急不遲。”
張綺沒有回答。
正在這時,方老管事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見過張姬。”
張綺回頭,“有事麼?”
“郡王下令,賜張姬十個婢子,還請姬出來一見。”
張綺和阿綠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