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還在寫？”
方回才寫了兩個字，景熙就走了過來，弓著身子看向方回的觀察日記本，一臉認真問，
“今天寫了什麼？念給我聽聽？”
如果換做是容識渺被她這樣問，怕是此刻已經被迷住，連家底都能給景熙抖摟出來，
但是方回不一樣，方回隻是抱著自己的本子，抬頭白了一眼景熙，反問她：
“你還記不記得你六歲的一個下午，就是我們墾地種靈藥的時候，你讓我讀給你聽的那次？”
景熙抽了一下嘴角。
當然沒忘。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方回在寫什麼觀察日記，當時坐下休息，也讓她讀給自己聽來著，
結果方回讀了一頁，她就睡著了，睡得非常香，香到冒泡泡！
之後也讀過一兩次，但景熙聽著聽著準睡著，所以方回很惱火，以至於之後十年的所有觀察日記都沒有再給她讀一個字。
……
“做夢吧你，我再不想給你分享這些。”
方回拒絕然後收起本子，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對景熙說道，
“我師父說，今天黃昏時會考你課業，考察範圍就是《南華經》整冊，
你最好認真準備一下，我今天早上看到她在給戒尺打蠟，
托你的福，那根戒尺這十年來一直沒被我師父冷落過，盤的油光水亮，都成文玩了……”
聽到“戒尺”兩字的少女，捂著手倒吸一口涼氣。
青棠真打她，雖然隻打手心，但真的疼，
比練武摔摔打打都疼。
“那方回……你一定要幫幫我……”
少女那雙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裏寫滿了期待。
……
方回當然會幫她，因為方回雖然算不上學渣但是方回她偏科有一點點明顯，她知道這種考前啥也不會的絕望。
感同身受、以己度人，方回願意給景熙撐傘。
但……
“景熙你倒是用點兒心啊……”
方回捧著書頭疼，懷疑景熙洗臉的時候把腦子也順便洗了，不然她怎麼連這麼好背的東西都背不出呢？
“它這經文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好難背。”
景熙撓撓頭。
“哪裏難啦？讓你背的這段是調息術最原本的出處，下一句和上一句之間都是有邏輯的，甚至可以說是環環相扣……”
方回合上書扔給景熙，
“景熙，剛剛背給我聽的時候，那些卡住的地方是不是你不認識的字？事到如今你還有生字麼？”
好消息是，十年來景熙認得了大部分的字，方回主觀判斷，覺得她識字量雖然比不上高中生，但和初中生比完全沒問題；
壞消息是，認了字但不太會用，閱讀緩慢，背誦困難，沒人幫她的情況下理解能力也不太好。
方回歎氣，
你說她聰明吧，她《南華經》丟三落四的背不清楚，
你說她笨吧，她現在行者境九階。
而且是經過反反複複錘煉過的行者境九階。
十年，十六歲，不靠丹藥、不靠法寶，沒有世家大族的秘法支撐，純靠認真和努力，一次次突破自己，達到九階的人，少之又少。
而用了十年，反複從一階到達九階，每個境界都保證達到穩固的，目測就隻有她一個。
因為行者境整體對悟性的要求不高，幾乎是純粹的煉體，所以……
她真的是個四肢發達的笨蛋。
……
“也難怪不聰明……”
方回又歎氣，自言自語，
“不是主角，也不是作者偏愛的角色，
還有所謂的出身低賤……從小到大就是個工具人，
悲慘一生完全是用來被讀者唾棄，襯托和鋪墊高貴的主角團……”
方回又想到回去的那段時間裏翻看這本小說，
但因為在學校要防著老師，在家要防著爸媽，所以偷偷摸摸根本沒看幾頁……
還好自己的笨蛋同桌看完了，還樂於給自己劇透，方回才了解到後續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