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準看著如自九天而下的那人,她一改平日的素衣白紗,豔粉色的紗衣襯得她仿佛要跟著周身朵朵的桃花融為一體,好一個偏偏桃花仙。
雙眉不點而黛,雙目如星辰皎皎,那如櫻桃般的唇微微揚起,他心裏那一池春水便被她攪的心癢難耐。
她發間隻插著一支桃花,那長久以來不肯綰起的青絲,今夜,是為自己而綰麼?他端著酒杯,卻忘了飲。
音樂幽幽,她本就輕功極佳,桃花中舞者的莫不是桃花仙?
卻聽她輕輕啟齒唱到:
桃花塢裏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
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
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複日,
花開花落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
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
酒盞花枝貧者緣,
別人笑我太瘋癲,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
無花無酒鋤作田。
曲調纏綿,聲音清越,她不妖媚。卻攝人心魂,文武百官無不嗟歎。
“好詩!”禮部尚書大人撫著發白的胡子說道。
眾人紛紛附和起來,鹿兒哪裏管這些,依舊是不鹹不淡的顏色,一曲舞完,她也不跪,靜靜的立在場中央。
青準放下酒盅走下台階,步入場中央,溫柔的笑看著她,“可累了?肩傷可還覺得痛?”
鹿兒搖了搖頭,身上一輕,便被青準抱了起來。
他低頭聞了聞,“好像,你就是我的桃花仙。”
鹿兒輕輕撫上他的胸口,柔柔的說,“我第一次穿粉衣,第一次跳舞。”那手上的銀針便對準了他的心。
青準尚不自知,“我知道,我都知道。”
鹿兒搖了搖頭,“你不知道,為了等今日,我有多辛苦。”
青準步伐一停,心痛的看著她,“你還是恨我?”那銀針入了寸許,可他還是抱緊了她。
“妖女!”成天意一喝劃破了看似郎有情妹有意的纏綿場麵。
青準看著成天意就要一掌拍向鹿兒的右肩,那右肩的紗布還隱約可見,那時她換了他“阿準”,那時他抱著她渾身顫抖。可是幸福就隻一瞬間,一朝夢醒,卻是胸口的一陣刺痛。
幾乎本能的,青準將鹿兒護在了身後。鹿兒驚訝的看著他,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那成天意看到是自己主子自然收了勢,隻是倉促之間,也隻能減去幾分內力罷了。是以當成天意以為自己隻是輕微的拍在了自己主子的胸口上之時,青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隻入了半寸的銀針,紮紮實實的被推進了青準的心髒。
他捂著胸口,卻執著的看著她,“別走。。。”
鹿兒冷冷的看著他,成天意一見此景,趕忙跪在青準身邊探上他的脈,片刻,他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心,誰能想到一向心思毒辣的國師竟突然間老淚縱橫,“皇上!皇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是自己將他送上了黃泉路?!
“你。。你有沒有。。有沒有。。。愛過我?”青準嘔出了血,卻還執著的伸出手。
鹿兒卻是看向了別處,並不答話。
“妖女!”成天意怒喝道,“禦前侍衛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