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手羅漢長籲口氣,雙手探空,五指如勾,抓住降龍羅漢衣服,輕巧轉身卸去大力,將降龍羅漢放下,抬眸望天,低語道:“可曾聽到,那鄭破虜入魔?”
長眉羅漢一抖白眉,謹慎道:“佛教入世之初,就有魔蹤鬼祟,是否需要稟告觀世音菩薩?”
舉缽羅漢蹙眉道:“茲事體大,還需盡快將此事告知菩薩。”
過江羅漢點頭道:“既如此,那貧僧去也!”
說完隨手拋出一艘木船,木船懸於空中,平穩不動,過江羅漢赤足踩在船頭,木船倏地飛出,消失遠方。
孟律口吐鮮血,雙目抬起,口中出言:“養心莫善於寡欲!”
字字化清風拂麵,吹拂鄭破虜。
對於鄭破虜來說,那拂來清風就是淩遲酷刑,一刀刀割在自己血肉之軀上,瞬間就皮開肉綻,鮮血滿身。
布袋羅漢胖乎乎,張開背後布袋,呼道:“來,來,來!”
三個來字出口,布袋內湧出三股狂風,狂風湧上天空,圍繞鄭破虜旋轉。
狂風嗚嗚,發出的聲音卻是那漫天僧佛吟唱的梵音佛經,潺潺靡靡,金光燦燦,佛性化山,壓在鄭破虜脊背上。
鄭破虜口吐鮮血,彎著脊梁,狂風再起,佛山再重,鄭破虜身體一傾,墜入布袋內。
布袋羅漢嘻嘻一笑,拍拍布袋道:“這人入我布袋,就逃脫不了了。”
降龍羅漢突然驚呼一聲:“那是?”
天空一震,紅霞漫天,一紅發女子麵容姣麗,紅袍搖曳,騎乘一隻單足怪鳥,轉瞬即至,一手捉住那被金鐲捆住的黑龍,咯咯笑著。
似是注意到有人看她,那女子回眸一笑,刹那天地芳菲,一切都失去原本顏色,暗淡無光。
一足踏空,留下一隻火紅腳印,刻印在殤州之上。
舉缽羅漢突然麵色大變:“旱魃!”
十七羅漢全部升天避開,那腳印越來越紅,北海沸騰水汽四溢。
殤州百姓隻覺越來越熱,脫掉衣服都汗水直流,仰頭望天去,不由自語道:“天上怎麼多了一個太陽?還是奇形怪狀,猶如腳掌?”
那腳印若真如太陽那也不過是酷熱難當,但旱魃所至,赤地千裏豈是這般?
隻見那腳印如同融化般漸漸沒了固定形狀,慢慢鋪張而開,逐漸將殤州天穹布滿,隨後,天降火雨,火焰灼熱水不能滅,碰著什麼東西都會著火,沒有黑煙蓬起,隻有大火燎原。
健壯的人走了幾步立刻就全身噴火而亡,內部早已被融化為一團火汁,從口鼻傾倒而出,那般模樣甚是駭人。
幼小嬰兒嗷嗷哭著,不過眨眼,便化作一捧火焰瞬間而沒。
母親眼淚蒸幹,原本甜美的乳汁也化作最為熾熱的岩漿,入口便燒斷喉嚨肺腔。
沒有人哀嚎,喉嚨吐不出任何話語,隻有麵孔扭曲的絕望,雙眸最後一抹火紅,全身血液都沸騰冒泡。
殤州徹底滅亡了,不過隻是一個貌美女子,一足落,而一州亡,連一絲生機都沒有留下,太過殘酷讓人難以置信。
這就是旱魃,讓人聞風喪膽的旱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