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有些喜歡她了。每次與她遙遙相隔的會麵都會使我心情愉悅。這種短暫而又真實的歡喜,讓我對時光充滿了無限感激。
這種柏拉圖式的電影劇情,終於在現實中得到了印證。我整天在尋思,該如何製造與她的第一次碰麵?算好了時間,騎自行車載著滿大筐書從小路的拐彎處飛馳而來,與她相撞,而後不理一地狼藉,裹著滿身泥塵,彬彬有禮地向她道歉,並將她送至醫院?這種被寫爛的劇情,似乎我不能再套用。按照邏輯推斷,她不恨我入骨打我兩巴掌,那她絕對不是正常人。
行,那再換一種方法。一路跟著她,而後故作從容地與她搭同一輛公車,並驚異地看著她的臉說,哎呀真巧,怎麼會碰上你呢?你現在在哪兒念書啊?不記得我了?我可是你的幼稚園同桌啊!事情發展到這兒,估計一定會峰回路轉。她不是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覺得我發了神經,就是冷若冰霜厭煩至極地回我四個字,以免堵住我的嘴巴:認錯人啦!
想了一整夜,始終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方法。第二天清晨,我腦袋昏沉,覺得腦細胞死了不少,於是決定去小路那頭的早餐店吃碗熱騰騰的豆漿油條補補腦。
吃到中途,我最後決定先用最老土的辦法與她接近,那便是跟蹤。但低頭看看尚未痊愈的左腿,一切天才般的構想隻能化為泡影。但我實在不願就此下去。當初,她是悄無聲息地步入這條小路的,對於這條小路來說,她是新的過客,但誰能保證明天她就不會毫無預兆地改行它路,從此消失?
正當我想得腦袋發脹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我的視野。老板,兩根油條!
她離我如此之近。握住筷子,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撲通撲通的心跳像沸騰的開水,隨時都可能頂起壺蓋,暴露內在的秘密。
咦?我的錢怎麼不見了呢?真不好意思,老板,今早忘帶錢包了。她窘迫地翻尋自己的衣袋。我吸了口氣,從褲兜裏摸出五元人民幣結賬,順便說了一句,老板,連她的一塊兒付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我說,咱們是一個學校的,我見過你。
我拄著拐杖出了門,她關切地問我需不需要幫助。如果我說需要的話,那似乎顯得有些不夠莊重,但若說不需要的話,她掉頭說聲謝謝,繼而大步離去,我怎麼辦?
電光火石一秒間,我想出了一句聰明絕頂的話。我說,先讓我走兩步看看?
她記了我地址,說第二天會將這兩塊錢還給我。我在冬日的小路上笑得忘乎所以,真沒想到,這麼複雜的事情,竟被兩塊錢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