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九尾狐妖(二十六)(1 / 2)

雪撞在銅盆裏,擱置在溫暖的房間裏,慢慢地,雪就化成了水。一汪水,幹幹淨淨,清清澈澈,什麼都能照得見。

已經在萬徑川雪宮內住了三個月的馬嚴蜚,靜靜地站在銅盆前,手指有些顫巍巍地將衣領拉了開來,雙眼慢慢下沉,看著水中慢慢拉開衣裳的自己的倒影。

最後他的手不動了,雙眼愣愣地看著右麵鎖骨上淺紫色的痣,心髒撲通撲通地急速地跳了起來。身為混沌之城的少城主,他當然知道身上這顆紫色的痣意味著什麼!

一股作嘔感從心底裏冒了出來,忍無可忍的馬嚴蜚緊緊地抓住銅盆,開始幹嘔了起來。

他一直以為那隻是一個夢境,在他來到萬徑川,在白素貞離開不久,他的人就像被人催眠了一樣,在夢境和現實中傻傻分不清楚。

他以為見到的渚呂隻是自己的一個夢境,夢醒了,自己躺在床上,一切都安然無恙。文薑和荀薑也是一切正常,從沒發現他消失過一般,每天早上會來看一看他,問問他的傷勢恢複得如何。

等到夜晚,躺回床上,他便再次進入那個混沌不清的夢境中,和渚呂糾纏在一起,一次又一次被對方得手。

但是現在他知道夢境並非夢境,他不知道渚呂用了什麼辦法,於夜晚時將他轉移到關押他的沉魔淵中,卻很清楚自己已經這麼稀裏糊塗地失了身。

甚至……

吐到什麼也吐不出來,吐到苦膽都吐了出來,馬嚴蜚才抹了抹嘴角,有氣無力地坐到一旁的桌邊,低垂著頭,雙眼暗沉地看著自己的肚子。

他隱約感覺得到那裏正在孕育著什麼,卻不敢深想。現在,渚呂早已經不將馬嚴蜚轉移到沉魔淵,準確地說,馬嚴蜚隻取過沉魔淵五個夜晚,但這五個夜晚裏他幾乎沒有一天沒有被渚呂侵.犯過。

那五個夜晚對馬嚴蜚而言簡直就是噩夢中的噩夢,雖然他的記憶中那些滿滿的感動、滿滿的浪漫的部分,有和渚呂分割不開關係,但是強.暴就是強.暴。於一個男人而言,這根本是從身體到心靈都被對方侮辱了,記憶中的種種甜蜜都無法遮掩對方最後在自己身上犯下的罪行。

這樣的噩夢周而複始,恐懼得馬嚴蜚甚至不敢上床睡覺,可是不管他想出多少種辦法,一到晚上他就會感到十分的疲乏、困倦,最後陷入沉眠,直到經曆過一場“噩夢”,第二天醒來。

馬嚴蜚和文薑之間,畢竟有過婚約,有過過節,不論現在表麵上兩者多麼客套,馬嚴蜚卻清楚這份芥蒂是不會消除的。所以他對自己一到晚上就困倦異常的情況雖然心生疑竇,卻沒有詢問過文薑。

至於荀薑,才不過四五歲,馬嚴蜚自然不會去問他。

就這麼煎熬著過了五個夜晚,到了第六夜,馬嚴蜚困倦的毛病竟然好了,挨在床頭上的他因為內心的痛苦、害怕而長久地睡不著,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打著瞌睡眯了一會兒。

自那天後,他就沒有再進入過沉魔淵,也沒有再和渚呂相見過。

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不想兩個多月過後,他竟開始無緣無故地時不時嘔吐起來。起初症狀還很輕,到了後來竟然嚴重到隨時隨地都會產生嘔吐的欲.望。

直到這時候,馬嚴蜚才不得不正視兩個月前那五個夜晚發生的事情,對自己究竟意味著什麼。

馬嚴蜚低著頭,緊緊地咬住了嘴唇。他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混沌一族對子嗣十分的看重,輕易不會墮胎。

準確地說,是根本墮不了胎,強行墮胎,會連孕育者也會受到傷害,輕者落下嚴重的病根,重者甚至會在落胎時即刻死了!

可是不落胎,難道他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不成?這個遺罪一族的後裔?這個沉魔淵裏的魔的孩子?這個自己受迫所孕的生命?

馬嚴蜚不知道,他不禁想,若是有個人能夠出現在自己身邊,同自己商量一下該多好。可是那個一直在自己身邊,一直為自己出謀劃策的人,那個最為自己所信任的人,卻是這個孩子的另一個父親,此刻正被關押在沉魔淵中,再過不久就要被徹底鎮殺在這片萬年飛雪的冰冷禁地。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退了開來,小女童荀薑推著一車的飯菜走了進來,並將它們一一擺放到了桌上。將最後一道菜擱到桌上後,荀薑說道:“昨天你沒有吃下多少,所以今天我叫廚房多做了一些,酸酸的,很開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