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徵看向諶帝,目光中帶著悲憫和可憐。
諶帝自然是沒有關注到厲徵,隻是聽到慕沁安的話,同樣挑眉。他也很好奇貢蓀流要怎麼樣證明自己的誠意呢?這交易當然可以談,可是他的誠意不拿出來,自己也不好退得太明顯了。
一旁的厲冶卻是有些覺得恍然如夢!他深以為不喜歡他的父皇,竟然願意拿一個江山來教他?想到先帝,厲冶般般滋味全部湧上心頭。
“大周的安定,周邊小國的歸順。這是臣要給皇上的。至於臣的誠意,想必皇上應該知道,沒有人能麵前貢蓀流做他不喜歡的事。”貢蓀流看著諶帝,目光灼灼。
諶帝相信貢蓀流。
慕沁安也相信貢蓀流。
慕沁安走到厲徵跟前,當著貢蓀流的麵竟然一個手刀就將他劈暈了過去。在貢蓀流開口嗬斥之前,慕沁安就搶先說道:“薑王厲徵以下犯上,企圖謀權篡位。得皇上旨意,斬立決!”
貢蓀流看著慕沁安的眸子,有些灰心的閉了閉眼:他做這麼多,還是沒能救回他嗎?看著厲徵已經昏迷過去的樣子,貢蓀流隻覺得他心中有股怒火,此刻隻想發泄出來!
“退下吧。”諶帝看了貢蓀流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龍虎衛們立刻會意的離開了金鑾殿,隱匿到其他地方去。接下來的事,是皇家辛秘,若為人知,那就是滅口一個下場。
諶帝看著當下的幾人,低聲對身後的獨孤後說道:“多謝。”
“皇上言重了。”那‘獨孤後’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扯下一塊人皮麵具,麵具下的臉赫然就是雲驚鴻!
雲驚鴻看著諶帝,說道:“皇上好計謀,但是似乎皇後娘娘的安危絲毫無損。”
“朕關心則亂。”諶帝苦笑。
而貢蓀流看著獨孤後,不,雲驚鴻,卻不免又看向已經暈死過去的厲徵。眸子裏閃著的疑惑,愈發的不解。
諶帝看了禦諸墨一眼,禦諸墨此刻走到貢蓀流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貢蓀流神色微變。但是看著諶帝和慕沁安的臉色,心中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大周初元三十八年,諶帝勞心損力,身衰體弱,薑王乘機起兵帝京,恒王奉旨平亂。凱旋,諶帝念其功,封皇太弟。薑王褫奪封號,終身監禁大理寺。
大周初元三十九年,諶帝薨,獨孤後自請殉葬。恒王厲冶繼位,改國號元,自號禛。席氏封貴妃,育有一子。重用貢蓀流,官拜丞相。鎮江王自請退兵權,靖安王世子子承父位,世襲兵權。禛帝一生未曾立後,最高妃位唯有原配席氏,妃位及皇貴妃。
“後悔麼?”
禦諸墨一隻手攬著慕沁安的纖腰,嘴角含笑,另一隻手撫上她的小腹,萬分憐愛的說道。
慕沁安笑了笑,麵上盡是母性光輝,搖頭說道:“我怎麼會後悔。”
當年,諶帝身中奇毒,若不是名箏帶著天璿子及時趕到的話,諶帝恐怕就真的沒了。厲寒帶著獨孤霧還有一雙兒女隱居在世外,而對外宣稱他們雙雙亡故。那一雙子女早早就已經假死,這一家人也算是過得逍遙。
而貢蓀流……厲徵到底還是原諒了他。兩個人不為世俗所承認的戀情也讓貢蓀流受盡了折磨。厲徵當年並沒有真的被諶帝關入大理寺,而是他的暗衛代替了厲徵,被終身囚禁在大理寺。貢蓀流也隻能履行承諾在大周,不,大元幫禛帝料理國事。
厲徵也早早就改頭換麵,在帝京開了一家酒肆,做幕後老板。隻是他的身份見不得光罷了。但是偶爾慕沁安和禦諸墨去酒肆的時候,看那樣子兩個人倒是過的別有一番滋味。
而禦諸墨則是自請退了兵權,帶著嬌妻隱形埋名的隱居去了。
又是深秋,禛帝獨自一人在無字碑前沉思,身邊的大太監久久不敢上前打擾。直到天色漸變,近似要下雨,大太監才冒死上前到:“皇上,天色暗了,隻怕是要下雨了。皇上,回吧。”
禛帝好似沒有聽見一樣,自言自語的說道:“若是朕當年沒有那麼強要這個位置,是不是如今就不是這樣?”
位高權重,坐擁天下,握有生殺大權,但是身邊的親人卻已經一個個離開。這就是九五之尊麼?這就是慕沁安當年說的,高處不勝寒嗎……
大太監沒有聽清禛帝的話,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看見禛帝已經轉身離開無字碑。那身影,竟然是他從未見過的蕭瑟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