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嶺監獄派了政工科科長劉映南具體處理馬書記的身後事宜。他考慮到了馬書記家的困難,就在靈車經過縣城的時候買了一口中等材料的棺材。誰知,到了馬書記家的時候,馬書記的兒子竟然還拿不出一件像樣的衣服給馬書記穿。劉科長隻好派人進縣城給馬書記買了一身像樣的衣服以及當天埋人所需要的煙酒肉菜以及其他必須的東西。
沒有到馬書記家的時候劉科長就充分想象到了他家的貧困。但到了之後還是吃了一驚。馬書記的兒子和他妻子住在半山腰裏的一塊台地上。房子就是用大小薄厚不一的石片壘起來的三間草房。房間裏的布置簡陋到了令人無法想象的地步。難道這就是令人敬仰的馬書記的家?劉科長他們見此情景,心裏除了酸楚之外就是對馬書記更高的崇敬。埋葬了馬書記之後,劉科長他們每人都給馬書記的妻子留了一百到五百元不等的捐助,然後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馬書記的家。
回到單位後,劉科長把馬書記家的情況給監獄領導做了具體的彙報。監獄領導班子經過研究,決定把馬書記的兒子安排到子午嶺監獄工作。報告上報給省監獄管理局後,監獄管理局考慮到馬書記遺孀的生活,就安排安康監獄就近安排馬書記的兒子去他們那裏上班,以表示對馬書記的敬意。
“嗯。是該給馬書記的兒子安排個工作了,不然,真對不起馬書記的為人和高尚品格了。”冬生感慨道。
突然,冬生想起了朱紅軍的事,就道:“哎,王宏哥,不知道朱紅軍他們打死犯人的事判了沒有?怎麼判的?”
王宏歎了口氣道:“判了。五棵柳中隊指導員黃淩虛被判了十八年徒刑,在省二監服刑;朱紅軍被判了兩年徒刑,就在五棵柳中隊服刑。他們兩個都被開除了公職。五棵柳中隊這件事也把王副監獄長牽扯進去了。”
“王副監獄長怎麼了?”
“他收了吳有良的賄賂,睡了吳有良送的妓女,為吳有良提供了保護。他被免職了。”
“那幾個犯人呢?”
“五棵柳中隊的積委會主任吳有良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值星員姚建成被判了無期徒刑。”
“唉,現在的幹警比起馬書記那一代幹警來,素質就差的太遠了。”冬生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市場經濟把人的私欲全部喚醒了,貪婪和墮落已經主宰了許多人的靈魂。人心不古啊。”王宏也歎道。
“王宏哥,喝酒不喝?我這裏還有一瓶隋唐貢酒。喝一點吧?”冬生實在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就轉換了話題。
“行。喝兩口。”王宏也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就應和著道。
冬生彎腰從床下取出那瓶隋唐貢酒,從抽屜裏取出碗,咕嘟嘟嘟就倒了半碗,遞給王宏。然後又拉過放在桌子上的茶缸,也給自己到了半缸子。端起缸子道:“來,喝。”
王宏也端起碗,和冬生的缸子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冬生,現在還在想著紅玉嗎?”王宏關心地道。
“哥不說了。來,喝。”冬生一楊缸子就把剩下的酒喝完了。
“唉!”王宏歎了口氣,也一口氣喝完了碗裏的酒。
冬生又拿起瓶子準備倒酒,王宏伸出雙手按住了冬生的手,道:“好了,不要再喝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都休息吧。”
冬生用醉意朦朧的眼睛望著王宏道:“才喝了多少酒,再喝一點吧?”
王宏站起來,道:“好了。不要再喝了。身體要緊。”
冬生這才放下酒瓶,道:“嗯。”
“早早休息吧。我走了。”王宏向外走去。
“嗯。犯人彙報完了我就睡。”冬生望著走出房門的王宏道。
王宏走後,冬生又坐在了桌子前,拉出一遝稿子,拿起筆亂畫起來。不一會兒,一張張稿紙上就畫滿了“李紅玉”三個字。或正或斜,或大或小,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地寫了好幾張。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巡夜的犯人們就都回來了,彙報了巡夜的情況,萬事大吉。
冬生這才放心地躺在了床上。他發誓一定要做一個像馬書記那樣高尚的人,做好自己該做的工作,爭取使更多的犯人在自己的教育下能夠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成為對社會有益的人才。想到這裏,他又想到了紅玉。他問自己,連抗拒改造八年之久的王金生都能改過自新,何況道德本就高尚,本就沒有什麼過錯的紅玉呢?他告訴自己,今後和紅玉在一起的話,一定會很幸福的。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