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畫黑色的眸中閃過一絲刀鋒般的光,冷然道:“如果我說,擊潰你,根本不用我動一根手指頭,你相信嗎?”
“哈!”楊肅卿一哂道:“莫名我發明的生死鎖已經讓你頭腦混亂?若非你糊塗了,怎麼會說出這麼無知的話?”隨後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姬玉:“看好你身邊的這兩個男人,我會讓你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們是怎麼死的!”
“靈魂不斷的在不同的身軀中進出,應該已經損毀的很嚴重了吧!”徐畫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對麵的楊肅卿果然色變,不過也隻是一刹那而已,很快他的表情就恢複了正常:“那又如何?就算是千瘡百孔,也有足夠撕碎你的能力!”
“所以對於能夠安魂定魄的至陽暖玉總會有特別渴望,你偷走我師傅和師兄遺體時一定檢查過他們的衣物,我師傅衣兜裏那塊可以滋養魂魄的暖玉,用著還好對嗎?”徐畫的臉上分明是詭計得逞的表情,在楊肅卿微微詫異的錯愕神色中,他給出了最後的解釋:“那是我故意放的!”
徐畫的話音一落,楊肅卿身上的某個口袋就發出一陣強烈的紅光,隨後所有的圍觀群眾就見到楊肅卿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突然整個人的神色就那樣凝固了,他還維持著微帶驚訝的表情,然而瞳仁卻已發散,仿佛忽然陷入了一片迷霧的沼澤一般,空蕩蕩一片。
事實上,真正的寧心此刻,確實已經陷入了一片迷霧沼澤……
那是早已和徐畫簽訂了主奴契約的玉靈為他製造的一場幻境,也是徐畫埋伏的最大殺手鐧,很成功的殺手鐧,成功的讓楊肅卿整個人呆呆的定在台上,根本不用徐畫再動手,他整個人就已經像被抽出了靈魂一般,已完全陷入了自我的幻境裏。
所有千年以來他曾經附身的那些屍體一具一具從腦海中晃過,每一次靈魂脫殼的遊蕩,每一次艱難的附生,每一次不靈活的運用那些僵硬的手腳,費勁了全部的靈魂之力才能操控一具身體的無力感,通通向他襲來。
黑色而無望的墳頭上長滿了雜草,他從那些最肮髒的墳墓裏一點點爬出,用腐爛變質的手,扒開埋葬身體的泥土,那種完全窒息的感覺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隻要他還隻能附身在死屍身上,就必須一次次體驗這種極度惡心讓人厭惡的痛苦。
然而在走馬燈似又重溫了這一切痛楚的回憶後,一股清涼和靡靡之風朝他襲來。
清涼是因為三月天氣,風朗雲清,掣馬揚鞭的少年正奔馳在洛陽郊外的邙山之上,撲麵而來的是滿目琳琅隨風飄落的花瓣,帶著早春的芳香。
駕!駕!
十五歲的盧寧此刻還是盧相的私生子,雖然家道中落,卻也能偶爾借下同父異母大哥的馬,出來參加這同年好友舉辦的踏春詩會。
少年盧寧雖然因私生子的身份一向為人低調,卻也有一種少年人特有的桀驁,一路分花拂柳快馬加鞭的趕到詩會地點,利落的翻身下馬,少年人爽朗的笑聲就已經止不住飛揚到了數十米開外。
“原來是寧卿到了,快來,快來!”同族的兄長朝他招了招手。山頂的四角亭裏,已是三三兩兩聚集了好些年輕人,有仆人正將一幅某個公子哥剛畫好的山水掛在廊下任人品評。
盧寧有些緊張,據說今次踏出詩會有剛到京城的鳳吾大將軍的獨生女兒慕容婷,他曾私下裏聽家中長輩念叨過,慕容婷是他們想要為他求取的對象,隻因這鳳梧將軍勢力不小,但是女兒太過刁蠻,而且還有個需要入贅的無理要求,盧相一族再怎麼說也是上京望族,族中兄弟沒有一個人願意接受那“母老虎”,因此這樁婚事,十有八、九就要著落在他的頭上了。何況一個私生子想要提高家族地位,無非就是通過結親的方法,慕容婷的娘家勢力也能很好的彌補他自身的先天不足。
然而少年慕艾,多少還是有些不情願娶一個“母老虎”,因此聽說慕容婷今天回來參加詩會,一向甚少參加上京年輕人聚會的盧寧便也打馬趕來了,為得就是一個先睹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