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6章 結局(下)(2 / 2)

柳七說,他與司徒逸相識多年,了解他的心性誌向。他知道司徒逸從未將“傳國玉璽”放在心上。也正因如此,柳七才將玉璽下落的事全部告訴他。隻是希望塵埃落定之時,他能借此尋得一條退路,抽身離開朝堂。

柳七還說,江南一別,他早已替司徒逸診斷過,他的傷全無愈轉跡象。司徒逸自己十分清楚,他的傷已沉重了許多。

…….

短短的一夜,諸多她不知的事實,讓覃楠兮深悔自己的逃離,她盼歸如箭。

然而,蒙昧天色中的啟程,卻被風風火火趕來的小飛阻斷。

小飛紅腫著雙眼,帶來了一個人,還有一些消息。

隨小飛一同來的,是若水庵裏的“怪物”靜漪,也就是險些命喪覃府閨樓的雪蕊。

覃楠甫身死,再沒有人指示若水庵主持囚錮靜漪。小飛路過若水庵,將她帶了來見舊主,也為澄清一件秘事。

當年覃府閨樓大火,確是覃楠甫人為。隻是他要掩飾的,並非覃楠兮逃婚的事實,而是另一樁秘聞。

當年,雪蕊無意聽到覃楠甫夫婦說話,得知蕭落梅與長平郡王的綺麗過往。覃楠甫為滅口,火燒閨樓。幸而雪蕊命不該絕,重傷而存,蕭落梅不忍再殺她一次,堅持將她送到若水庵中交給主持囚錮。

這一段往事的浮現,讓柳七終於猜透了最不解的一環。他所猜不虛,能在森然的行營中,準確從容的刺殺欽差的,隻能是曾經的長平郡王,如今的元平皇帝身邊的高手。

小飛通紅著眼珠子,哽咽著顛三倒四的說了許久,柳七才理順了她的話。

月餘之前,小飛忽然收到司徒逸的信。

信中,他囑咐她不論將來如何,都不能對覃楠兮說出,覃子安臨終時對司徒逸的托付——竭力維護天下安危,鏟除前祁餘孽,並尋得“傳國玉璽”將它供還元平帝。而隨在信中的一並贈予小飛的,還有司徒家祖宅的地契。

小飛放心不下,趕去長安一探究竟。卻被阻在將軍府外。她隻見將軍府內香煙嫋嫋,進出其門的都是方士道士。而坊間則盛傳司徒逸迷上服丹修煉。

小飛與司徒逸相熟,知道他從不信玄虛之說,認定傳聞有假。恰逢戍北軍統帥馮郎將軍回京探母。馮郎是司徒逸老部下,小飛去求見馮郎。不巧又遇上馮郎高堂病逝。馮郎孝子苦心,矢誌替母守陵,竟辭官扶靈歸葬故裏。

一線又斷,小飛隻好回到將軍府外守候。幾日後,遇到司徒逸近衛首領周校尉。正是從周校尉口中,她才得知,司徒逸已派人將覃楠兮護送回幽州,更將自己的近衛所有力量調集幽州,已保護柳七和覃楠兮。

柳七初始的冷靜和從容,卻在小飛的敘述中,便的越來越不安。

遲疑了片刻,他還是說出了心底的擔憂和推測。

司徒逸不惜將全部近衛調離長安,來保護他和覃楠兮。隻能證明他放棄自己的安危。而覃楠兮和他則有可能正處身危險之中。

柳七曾深涉其中,不用細想,他也知道。在司徒逸的保護之下,還能有力量威脅到他和覃楠兮安危的,唯有乾寧殿裏禦座之上的元平帝。

司徒逸的服丹修煉,與世隔絕,都是故意所為,他隻是在用他自己牽製著元平帝的視線,為他和覃楠兮的遁匿爭取時間。

柳七清楚的知道,馮郎受司徒逸所托,維護戍北軍穩定。雖然馮郎母親的生死自有天意,可馮郎為人知恩圖報,若非司徒逸受意,他決不會輕易放棄戍北軍。

而柳七也知道,司徒逸心中,早已屬意小牛兒接替他統帥戍北軍。既然他不能如之前設想,等到小牛兒羽翼豐滿的一日。那麼唯一能助小牛兒得到元平帝認可的方法,隻有——讓小牛兒背叛司徒逸,或者由小牛兒貢上皇帝最想得到的“傳國玉璽”。

司徒逸終於借小牛兒的手,完成了覃子安的最後相托,將那翻起所有風浪的所謂“天命神受”的“傳國玉璽”交還到帝王手中。

從此,帝應天命,天下太平……

數日後,柳七苦尋的阿素夫終於趕到。然而,幾乎同時到來的,還有一道皇帝詔諭天下的文書。

武定侯,大司馬大將軍司徒逸,暴病身亡。帝罷朝五日,扶棺痛哭,追贈司徒逸為武定國公,陪葬帝陵。

覃楠兮看著宣諭使手中赭黃的絹帛,沒有淚,悄然退出了人群。

這一次,她決定聽憑心的指引。

她知道,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