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道:“是否得罪其他人呢?”
兩名護法麵麵相覷,一種緊迫感籠罩彼此,礙於事關重大,兀自守口如瓶。
大巫師淡然含笑,眼底掠過一抹無奈,道:“別人心思,難以窺測,恕我無法回答。”
陸離望著門外,依舊故作糊塗,道:“是否得罪瓊琳呢?”
明亮屋內,為之一沉,似乎黑暗襲來,令人暗自驚慌。
熙綾猛烈一抖,險些滑倒在地,幸好卜憐眼疾手快,連忙將她拉住,才不至於驚動眾人。大巫師坐在兩人對麵,斷然瞧見熙綾反應,顧及聖女在前,隻好裝作視若無睹。兩名靈虛弟子,背對這名女護法,必定不知身後情況。東牆角落,有個神秘黑衣人,卻將點點滴滴看得真切,念及事出有因,並未吐出一言一辭,察覺大巫師瞅著自己,反倒佯裝癡呆,始終凝視灰黑頭顱。
大巫師笑道:“旁人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陸少俠應當親自詢問瓊琳。”
陸離點了點頭,坐落八仙桌前,道:“大巫師知道龐氏家族嗎?”
龐氏家族,富甲天下,並非中土人物知曉,實際上名揚四海,早就傳入大山深處,縱然些許黃口小兒,也曾略有所聞。
畢竟,富貴世家,寥寥無幾,誰能與之爭鋒,想那家中財富,堆金如山,投銀斷江,豈非天下人敢比。
大巫師疑道:“為何陸少俠有此一問?”
陸離嚴肅道:“在下愚昧,不敢胡亂評判,可是隱約有感,蒙麵女人是為錢財行凶,倘若她是紅花寨人,必定胸懷大誌,假設所作所為有益貴寨,那倒無關緊要,就怕……還請大巫師防患未然。”
大巫師站起身來,雙手負背走向旁邊,其間嘴唇微動,像在喃喃自語;爾後停頓熙綾跟前,掃視少女一眼,且又看向卜憐。兩人沉默不語,更不敢與她對視,唯有埋下腦袋,持著狂亂內心,默默矗立原地。
事已至此,兩人幡然醒悟,想起稟報過程中,不慎忽略了重要情況,而今聽到陸離一言,明白為時已晚,擔心慘遭族規伺候。
大巫師絕非省油的燈,考慮到茲事體大,並未長久審視兩人,很快也就調動視線,刻意鎖定黑衣人,並且邁步靠攏,道:“這位黑衣朋友,想必你對巫術饒有興趣,觀察良久有何見解?”
玉骷髏道:“貴寨巫術,玄乎其玄,非我族外人士所知,若是高談闊論,決計讓人笑掉大牙。”
雖然話藏機鋒,但是含意明顯,宣告自己不懂巫術,也不胡言亂語。
大巫師道:“依閣下高見,陸少俠判斷是否正確?”
玉骷髏毫不遲疑,果敢道:“正如陸兄弟所言,蒙麵女人胸懷大誌,必定準備運籌帷幄,否則不會瞞天過海,更不至於以下犯上。”
熙綾站在一旁,已是內心狂跳,狠狠握住拳頭,生怕稍不留神,就會受驚倒地。
對於背後情況,大巫師渾然不知,依舊刨根問底,道:“若她為了族人呢?”
玉骷髏沒有及時作答,低頭斟酌半晌,道:“罪不至死,卻也不能寬恕,不然族規形同虛設。”
房內沉靜,死般沉靜。
影影綽綽,似有心跳聲響,若隱若現回蕩周圍,促使每人神經緊繃。
香火鼎盛,煙霧繚亂,似乎感覺無限恐慌,刻意躲藏頭顱後麵。
東牆一角,神秘莫測。
恍若某個聰慧之人!
大巫師輕笑數聲,信步靠近韓巽,道:“聖女以為如何?”
韓巽道:“大巫師見機行事即可,切莫平白無故取人性命。”
大巫師道:“聖女慈悲為懷,實屬族人之福。”
韓巽報以一笑,不再開口說話。
大巫師返回原處坐下,謹慎拈起金針,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何必苦苦強求。若你誠心相助,就以大局為重,不該犯下滔天大罪。看來是我管教無方,導致此女膽大妄為。”
寥寥幾句,似乎透露些許內幕,幾人聽在耳裏,未曾尋根究底,隻是滿腹狐疑,各自思前想後。
陸離浩歎一聲,勉強笑了笑,安慰道:“大巫師無須自責,凡事皆有定數,盡力而為足矣。”
大巫師道:“有勞陸少俠坦承相告,今日之事我會銘記於心,也會給諸位一個交待。”
眾人沉默不語,一時大眼瞪小眼,懷揣複雜心情麵對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