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哈哈大笑,道:“素聞老畜生畏首畏尾,不料怕到這種地步,你以為隨便抓個小子,戴上聖物就是狼王了麼?”
燕羽撚須微笑,並不作答,模樣倒有幾分得意。陸離偷偷瞟了他一眼,像在對話當中察覺什麼,卻又無法肯定,心念數轉以後,強製壓抑狂亂內心,隻是靜觀其變。
骷髏極其惱火,道:“老畜生,最後問你一句,到底交不交出聖物?”
燕羽正色道:“燕某不能代表整個狼族,老怪物應該請教我們小王。”
骷髏抬起骨臂指著陸離,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子,勸你擦亮眼睛看清局勢,千萬別被老畜生迷惑,快將狼牙交於我手,否則必死無疑。”
緊張氣氛,造就恐懼心理,原本陸離張皇失措,可是聽到此話頗覺有趣,不能自已笑出聲來,於是一躍而起,拍了拍衣上雪沫,邁出兩步,道:“我看你並非強盜,怎會搶奪別人財物?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呸!我這樣子能成佛嗎?”骷髏輕啐一口,雙手插腰。
假設世人有此舉動,必定唾沫橫濺,噴得燕羽滿臉難堪,不過骷髏怪物渾身是骨,斷然無法擠出水來。況且,少女嬌嗔滿麵,絕對別具一格,一副骨架做出如此動作,卻是徒添矯情,令人頓生嘔欲。加上陸離一言,說得不倫不類,促使燕羽捧腹大笑。群狼大眼瞪小眼,盡都不再擔憂,收起凶惡表情,張嘴低嚎,似在癡笑對方。
骷髏怒道:“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你們*我玉骷髏大開殺戒。”
話畢,伸出骨爪,徑向陸離脖子抓來,其速之快,肉眼難睹。燕羽輕揮寬袖,陡然卷起一股勁風,吹得陸離四腳朝天。出乎意料,還是稍慢分毫,陸離脖子留下一條紅印。
而這勁風,相對於玉骷髏來說,毫無半點震懾作用。燕羽深明其理,旋即再度揮袖。這一次,或是沒有顧慮旁人安危,勁風威猛無匹,攜帶陣陣邪力,類似山呼海嘯壓向前方。
勁風拂麵,陸離生出氣絕之感,好像周圍空氣,盡都被風所噬,想要呼吸已覺艱難。
麵對強悍風勢,玉骷髏一動不動,渾身綠光越發明亮,且還不斷擴大,形成綠色光球,將它包圍中央。
“轟!”
勁風與光球相撞,激起一聲震耳巨響,餘威化作光痕散開,融化了空中雪花,兩丈以內幾無殘存。陸離正好置身兩丈邊緣,頓感熱浪撲來,猶如掉進火爐,灼痛難忍,汗流浹背。
燕羽略瞟一眼,道:“群狼聽令,速速護送小王撤離。”
群狼齊嚎,立刻靠近陸離,虎視眈眈緊盯宿敵。
玉骷髏微偏頭顱,繞過中間這堵人牆,望著慌張少年。
燕羽厲聲道:“老怪物,休想打他主意。”
玉骷髏奇道:“不對!狼王後人不該柔膚弱體!”
燕羽道:“這是狼族的事,與你毫無關係。”
玉骷髏骨指向天,驟然淩空虛摘,握住一根四尺骨杖。
燕羽抬起枯手,掌心向上,像是托起一物,稍顯吃力。須臾間,周遭雪花變向飛落,全都聚於手掌當中,逐漸合成冰雪大刀。
玉骷髏衝近,揚起骨杖掃來,正當此刻,燕羽煉成冰刀,趕在瞬間縱向砍下。
“鐺!”
骨杖迎上冰刀,激起刺耳脆響,幾乎還有火星閃爍,凝眸細瞧,卻是冰屑離刀,四處飛揚。玉骷髏當仁不讓,骨杖猛掃,光痕破空,攜帶狂哮衝出。麵對凶悍攻勢,燕羽漸處下風,隻好舉刀作防。
一時之間,刀骨相交,清響四起,冰屑噴濺處,獨見雪影晃蕩。
數十次激碰,骨杖完好無損,冰刀反而殘缺不全。燕羽並非泛泛之輩,腹語有序,召喚無聲,引得片片雪花飛落刀刃,凝固殘痕上麵,再次塑成完整大刀。
久鬥不勝,玉骷髏好像失去耐性,連忙收回窮招,跳離旁邊,骨杖轉動,旋出銀色亮影。
亮影蹁躚,由一生二,由二生四,幻化數百光痕,變成玉骨浮空,形狀各異,大小均有。這些玉骨稍作停頓,繼而魚貫衝下,燕羽並不正麵相對,頗有經驗逐一躲開。
數百玉骨,觸地又起,如被強大吸力聚攏,疊加有序,相輔相成,合成一副銀色骨架。
第二具骷髏,活靈活現,站於朗朗乾坤。
玉骷髏指著陸離,道:“小骷髏,將他脖子上的狼牙取來。”
話音甫落,小骷髏扭動骨指,對準陸離撲去。群狼驚恐萬狀,但是依然舍生忘死,緊緊護住身後少年。
這一刻,陸離幾乎真正明白,凶殘惡狼就像親人。先前一幕,就在他們對話期間,還曾懷疑佝僂老人居心叵測,無非是要找個替死鬼,以便狼族度過難關;根據現在情形看來,自己甚是稚嫩,竟連挑撥離間也是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