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在他身後輕道:“你在做什麼?”
向朗脊背一僵,懨懨轉過身來,見是遲暮,才勉強笑道:“原來是遲先生。”
“這包東西,不是你送過來的嗎?”遲暮見著向朗手中紙袋,“既然是送給何小立的,為什麼又要拿走?”
“沒有,遲先生你弄錯了。”向朗把東西往身後藏,“這不是……”
遲暮索性上前,趁其不備奪過紙袋,打開一看,是一包類似茶葉的東西,草葉中夾著些檸檬片和幹菊花。
遲暮目光又回到向朗臉上,“這個是?”
向朗臉色忽然有些不自然,“是……是藥草茶,我照著我媽說的方子自己配的,偏方而已,喝了能降虛火,對經常喝酒的人還能保肝。”
遲暮道:“這東西很適合何小立啊,你為什麼要拿走,難道方子配錯了麼。”
向朗不說話了。
遲暮心中一亮,“難道是因為周彥嶼?”
他這句話似乎正中向朗軟肋,這個大男孩臉色忽然一白,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捏緊拳頭。
遲暮頓時理解向朗的心態了。
這就是大眾談戀愛的心理,我喜歡一個人,偏偏這個人還有另一個人喜歡,情敵之間就免不了攀比,這並不是好麵子,而是潛意識裏一種愛意的表達。
可憐向朗年紀輕輕,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不說,情敵還是一座他幾乎無法逾越的大山。遲暮看著手裏的小紙包,又回頭望了眼停在外邊的那輛蘭博基尼,搖搖頭,輕歎道:“傻孩子。”
向朗默不作聲地從遲暮手中拿回紙包,忽然道:“遲先生,請你們以後別把我當孩子看了,我也是男人,我也想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你們越是把我當孩子看,我越是覺得在他們眼裏會矮上一截。”
他臉上是認真嚴肅的表情,即便眉宇間依舊有隱隱的稚氣,這麼看著還是成熟了許多。
“既然你覺得自己不是孩子而是個男人,那你把東西拿走做什麼。”遲暮笑道:“是男人做事就該頂天立地,因為怕被瞧不起就胡亂退縮,這和膽小怕事的小男孩又有什麼不同。”
“這不一樣,我隻是……”向朗想要辯駁,肩膀卻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轉頭,驚見何小立站在他身後。
他的臉刷的就紅了。
何小立帶著玩味的表情,慢條斯理拿過紙包,拆開聞了聞,似自言自語,又似說給旁人聽道:“送禮還真的挺講學問的,車子那種東西吧,貴是貴,好是好,但我又不是沒車開,多一輛放在那裏反而雞肋,倒是最近這幾天覺得有些肝火過旺,這包東西要是真有用的話,簡直就是再好不過了。”
向朗眼神一連變了好幾下,最後像是頗為激動似的,忽然就推開二人跑了出去,很快便連個背影都看不見。
何小立笑道:“他害羞了。”
“你到底打算怎麼辦。”遲暮相當直接。
何小立兩手一攤,“我能怎麼辦,說也說過勸也勸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差沒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又不能辭了他,他媽媽住在醫院裏到處要錢,進也不得退也不得,真要命。”
遲暮仔細端詳了他片刻,“我怎麼覺得你有些喜歡這個向朗了。”
何小立表情滯了那麼兩三秒。
“遲暮,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跟他可是隔了整整一代。”
“你真的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按照你判斷那個路子涵的標準,什麼‘年輕又青澀的身體,還不孱弱,結實修長有點肌肉,長相還陽光帥氣,要脫光了躺在床上,隨便擺個pose就能勾起任何人對這種少年人身體的情-欲’向朗比起來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就沒一點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