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梨白抓了他搭在肩頭的手,然後拋出去,“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別再纏著我了。”
“陽關道與獨木橋也可以在同一條道上,並不矛盾。”
他的語氣如同勝券在握的君王一般,倨傲得讓她心尖微微發抖,卻還是握緊拳頭隱忍了下來。
畫展廳,人並不算多,每隔開一段距離就掛著一幅作品,多是名家傑作,還有從荷半梵高美術館借調過來展出的《向日葵》,以及莫奈的《日出印象》
行行走走,梨白在看畫,寧墨在看人,典型的“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此刻的梨白,便是寧墨眼中移動的風景。
行至走廊的盡處,寧墨忽然隨手一指,“你能以你專業我眼光,來解釋解釋這幅畫麼?”
梨白停住腳步,見到走廊盡頭處掛著一幅畫,是一位美麗的女孩倒在血泊中,似乎陷入了昏迷,雙眉緊皺,胳膊上的傷口還有汩汩的鮮血往外淌。
而畫的名字叫《自傷》
梨白看向寧墨,鏡湖一樣的眼睛不起任何波瀾,“寧先生是否有過自傷的經曆?所以才會對這幅畫如此感興趣?”
“那你有沒有自傷的經曆?”寧墨不答,反問。
“我覺得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梨白淺淺的笑,“不過看起來,寧先生好像自傷得很嚴重,你這條手臂,該是你自己不想治好吧?”
寧墨瞧著梨白,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這個世界上任何醫術高明的醫生都治不好我的手臂,除了一個人。”
“你那位安稀北?”
“是你……”寧墨看著她烏黑沉靜的眼睛。
“好吧,是我就是我,懶得跟你爭。”梨白又是一笑,折回身子往畫展的出口處走,不發一語,動作緩慢,直到看到出口處那一縷緲茫的光,才覺得眼睛裏像是吹進了沙子,輕輕的揉一揉。
畫展因地處郊外,空氣清新,環境清靜,屏去喧囂的人聲之後,梨白茫然站了很久,直到聽到身後有人輕輕的喚她“小北……”她才回過神。
“好了,拍賣會也陪了,畫展也陪了,你就不要再跟著我了,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覺得自己成三陪了。”
話落,她下意識地越過街道,朝來時相反的的方向走去。
寧墨目送著她遠去,她低著頭,走過街道,不時地掠掠秀發,姿態靜美而安詳。
他靜默了一會,忽然笑意加深,寵溺的搖了搖頭。
身後的崇明過來,朝寧墨躬了躬身,“少爺,你吩咐的事,都已經準備好了。”
“嗯,我們回酒店。”寧墨對他的辦事速度微微頷首算是嘉獎。
然後他帶著隨從一行人快速上車,駛離畫廊。
梨白穿過人來人往的馬路,手裏抓著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她倔強著不聽,對方也倔強著一直拔打,似乎在卯足了力氣較量。
路過一間裝飾典雅的法式廊廳,走進去,點了餐,把手機放在一邊,依舊在不依不饒的響著。
或許是打擾到其他客人的用餐,責備的眼神紛至踏來,她不好意思的拿過手機,按下了那個來電顯示為“醫生”的接聽健,對方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好聽,“怎麼樣了?”